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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便很好地解釋了為何這“自有一段傷心”的宮主房內,怎的竟無一處感懷戀人的地方,使得這朦朧的傷心全似雲中霧裡,隔空海蜃。蘇辛本以為是其隱忍倔強、不願落了痕跡讓人知曉,不想恰恰相反,若是個男子,只怕這屋中便處處皆是緬懷痕跡。
梨花幾美人帶雨,湘妃琴竹淚斑斑。空牆垂畫,其思也永;雨打芭蕉,其情甚哀。如此,這性格思致便與初時所想大為不同了。
蘇辛仍覺著不對,再細瞧向那斜倚著坐、閉目養神的麗人,端的美豔無方,若不細審,定以為女子無疑。他那身衣裳也甚是讓人起疑,怎麼看都像是多了些英氣的女裝。但英氣再灼人眼目,女裝就是女裝。再瞧他髮飾,依舊可男可女,令人扼腕頓足!
蘇辛忍無可忍,瞪大了眼睛,心中一百個驚疑不信,終是訥訥開口問道:“夫人……究竟是男是女?”她若不弄清楚此事,怕是一百年也睡不著了。她想,她家寶寶應該也想知道。於是,她一點也沒有無禮的負罪感。
但轉念一想,若是個男子,怎的開始便坦然接受了“夫人”這稱呼?
洛姚睜眼,看了看蘇辛,輕道:“是男是女又何妨?總不過是個孤寂的傷心人罷了。那孤寂又可分男女?”
紅素則瞪了蘇辛一眼,頗不滿自己跪著她站著的高度差距,恨聲道:“見了我師傅怎的還不參拜?問得如此失禮,是想被打出去不成?”
蘇辛這才反應過來,趕忙拜道:“蘇辛見過宮主。”
洛姚點點頭,一拂手,示意紅素起身,道:“路正瑾可是來了?”
紅素一頓,低頭道:“正是。”
洛姚閒閉了會兒眼,屋內甚靜,蘇辛聽到自己和紅素的心跳。半日洛姚始道:“終是難進一層。”
紅素聞言沉默了一晌,忽道:“師傅,少宮主我已尋得了,極有夫人和您的風采,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兒呢,更兼性情開朗和雅,不日還要給您添個外孫呢!那時,咱們宮裡就熱鬧起來了。”
洛姚微坐起身,“當真是她?明真……”眼中不知是喜是思。
“師傅現在可要見她?”
洛姚先是眼中一亮,隨即皺眉,搖頭道:“平日裡晝夜盼著,到了團聚的時候竟反倒害怕起來。”他突然轉向蘇辛,問道:“依蘇姑娘之見,她可會怕我?”
蘇辛一怔,細揣他的意思,卻是笑道:“‘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乃人之常情。明真模樣兒傾城,想法獨特,我還道是哪兒來的這麼精緻人物,卻原來有一雙如此國色的雙親,更兼虎父焉有犬女?自然天生便是與眾不同的。親子之間,何來畏懼之說?久別重逢,其間悲苦離合,更顯得相遇彌足珍貴。明真小姐定不會有負宮主慈心。”
洛姚淺笑,“但願如此。”
洛姚是個苦命娃。
他爹爹極愛他娘,本想著要生個和他娘一般標緻可人的女兒,不想竟生下了他。本來這也不是什麼問題,但他娘因他難產死了,他爹爹的乖乖閨女自此便沒了著落。
他眉目如畫,頗肖其母。他那情痴的爹爹便執意將他母親的名字給了他。於是,他叫洛姚,和這秀氣的名字一般,自小嬌養的他也一般文秀嬌弱。
直到那一日,府裡血光滔天,父親慘死在他孃的畫像前,那一道道血痕,是他爹爹臨終前一遍又一遍地撫著畫上女子的容顏,也是他對爹爹最後的記憶畫面。
據說,這次滅門之禍是因他爹爹酒醉後調戲了一個姑娘,醒後又不認賬。不幸的是,這姑娘是堂堂青赭崖的大小姐。
洛姚實在想不明白他爹一介書生,是使了怎樣的術法才強了人家武功高強的大小姐。
正如所有為後人熟知的滅門慘案中大多有一個逃出生天的遺孤,洛姚被救了,救他的人收他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