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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繼陽少有這麼情緒激動的時候,神色一度顯得有些駭人,如果不是顧及著在醫院,陸延現在已經一拳揍過去了,他皺眉斥道:“你發什麼瘋,放開!”
他從小到大打那麼多架,鬼知道肩膀上的傷怎麼來的。
殊不知段繼陽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他想起自己十歲落水拼命把他撈上岸的那名少年,對方離開的時候右肩也劃出了這麼一片傷,連位置都分毫不差。
陸延苦惱皺眉的樣子隱隱和記憶中的神氣少年重疊,反而是陸冰沉默溫柔,無形之中走了兩個極端。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段繼陽慌得指尖都在顫抖,那名少年不是說自己叫陸冰嗎?自己和陸冰確認的時候他也從來沒有否認過,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陸延見他不鬆手,直接奮力甩開,段繼陽踉蹌著後退了兩步,臉色慘淡得可怕,像是遭受了什麼重大打擊,肉眼可見的精神恍惚。
陸延揉了揉自己被攥青的肩膀,皺眉看了他一眼:“你怎麼了?”
段繼陽死死盯著陸延,胸膛起伏不定,冷不丁問了一句話:“你會游泳嗎?”
陸延沒多想:“會又怎麼樣?”
段繼陽的聲音啞得厲害:“那陸冰呢?”
陸延:“他怕水。”
陸冰出生的時候身體就不好,當初取名還是找算命的大師來取的,那人說他命裡缺一點水,選來選去就挑了這個“冰”字,陸冰雖然命裡缺水,但他偏偏不能碰水,是個十足的旱鴨子。
陸延的聲音明明近在咫尺,卻像穿透了數不清的雲層傳來,震得段繼陽腦子嗡嗡作響,他連自己說了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回過神的時候,保鏢已經把陸延送回了家。
彼時陸冰已經做完了血透,正坐在陽臺上曬太陽,他手裡拿著一本設計雜誌,卻怎麼都看不進去,他想起自己剛剛起步的工作室,想起自己這麼多年得到的獎項,不明白為什麼偏偏是自己得了腎衰竭。
連陸延那個不學無術的傢伙都能活得好好的。
陸冰知道這種念頭不應該,可嫉妒與不甘就像藏在牆壁縫隙裡的白蟻,一點點蠶食心臟,等陡然發覺的時候,整個人已經被蛀得面目全非了。
他垂下眼眸,神情一度顯得有些陰鬱,在窗外投射的光影中看起來格外分明。段繼陽站在病房門口,終於後知後覺發現面前的陸冰或許並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麼純潔無瑕,他也是人,也會嫉妒、也會有陰暗面……
段繼陽走進病房時的腳步很輕,導致陸冰察覺的時候段繼陽已經走到了身後,他先是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定了定心神:“繼陽,你怎麼來了,配型做完了嗎?結果怎麼樣?”
他控制不住攥緊手上的雜誌,無意識洩露了幾分緊張。
段繼陽隨便拖了一張椅子坐在對面,他的神情就像暴雨來臨前的海面,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湧動:“還沒有,過幾天才能出結果。”
陸冰有些失望,
面上卻笑了笑:“沒關係,反正也不急這幾天。()”
段繼陽的視線落在他右肩,帶著從未有過的深究,他們身為戀人,平常當然有過親密接觸,段繼陽清楚記得陸冰後背沒有任何傷痕,他當時也沒有多想,只以為痊癒了。
可當年他掉進河裡留下的傷都沒痊癒,變成了深深的疤痕,陸冰又怎麼可能恢復得毫無痕跡?
有些事不能細想,一想全是漏洞。
段繼陽氣到極致,反而不知該怎麼發洩,事到如今他只想問一句話:
為什麼??()?[()”
陸冰聽見他這句沒頭沒尾的話,不由得愣了一瞬:“什麼為什麼?”
段繼陽緩緩抬眼看向陸冰,在窗外逐漸西沉的陽光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