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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注時,我像一隻可憐的落湯雞,先是躲在大樹下,後來只好躲進了大馬路邊的公廁裡。公廁裡已是屎尿遍地流,屋頂破爛不堪,天窗四處開,正應了“破屋偏逢連陰雨”的古話。這躲那躲,最後躲在了牆角的一個高臺子上,腳下還墊了兩塊磚,才免了上淋下淹的痛苦。
電不閃,雷不鳴,大雨終於停止了!天空竟然出了太陽,又酷熱難忍了。
家人好不容易找到我,可我就是不回家。可能是我那渾身溼透、飢腸轆轆的窘態,讓母親後悔了她那半頓好揍吧,不由難過起來,“乖兒心坎”地喊著,說以後不再那樣打我了。但倔強起來勝過小牛犢的我,抱著棵大樹,任憑死拉硬拽就是不回家。母親無奈了,只好找來了我的班主任胡老師!
胡老師把我領到文化館滑滑梯附近的大樹下,我們席地而坐,她開始給我講大道理。她說母親打我,其實也是為我好,以後不會再打我了,勸我現在就回家去,好好吃飯,做好暑假作業。我一直低著頭,一聲不吭,讓胡老師一籌莫展,只聽她嘆著氣說:“這孩子真夠犟的,不過打的也太狠了,也難怪。”
這時,我抬起頭來,突然憋出一句埋在心裡很久的話來:“胡老師,你上課講,打人是地主,她打人,她就是地主!”胡老師聽了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竟然哈哈大笑起來,還拉過我來,輕輕拍著我的頭,說:“怎麼能是地主呢!我也打你一下,我是地主嗎?”說的我也笑了起來。
母親終於笑嘻嘻地把我領回了家,我卻從此見了胡老師很不好意思起來,總是躲著她,以為自己做了一件極不光彩的事情。直到三十五年後,一次參加喜宴,竟與胡老師同桌並且是鄰座。她已認不出我來了。我高興極,一口一個胡老師,並談起了同班同學的許多往事,而她,竟然還能記得許多同學的名字,還大笑著說:“我們娘倆下巴上都有顆黑痣呢!”有朋友正在攝影,順便給我們師生倆照了張合影。
那年我八歲,暑假開學後,上小學二年級。
烤爐子
冬天裡烤爐子,趣事多多。
與爐子的親密接觸,是從早晨起床開始的。那時被窩裡正溫暖如春,大家都賴著不起,還把頭縮在被窩裡,不怕聞臭屁,嘴裡一個勁喊冷。母親怕誤了上學,又怕孩子們受冷,只好挨個兒烘烤棉襖棉褲和棉鞋。不過,她事多,又性子急,衣服總是烤得半熱不冷,害得我們腿伸到褲筒子裡,才發覺是冷的。除了可以撒嬌的小妹,我們可不敢讓母親重新烤,那等於找罵找揍。但我們可以任意指揮從鄉下來的小姨,讓她一趟趟來回跑著,給我們把衣服烤透。有時我們惡作劇,明明烤的很熱也硬說沒烤透,有意讓她多跑幾趟,她也很樂意。每次烤熱了衣服小跑著拿來時,總是將袖口和褲腿捏得緊緊的,有時還要揣在懷裡,怕熱氣跑出來,嘴裡還喊著“快穿俺的好外甥”。
那時下雪的日子特別多,下的雪也特別厚,我們最喜歡的就是“插”(讀第三聲)雪玩。哪裡雪深往哪裡插,哪裡雪地大往哪裡插,你追我趕,狂打雪仗,結果棉鞋溼透,凍得腳疼。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烤鞋。烤得臭哄哄滿屋味,烤得“鞋殼廓”裡像開鍋一樣熱氣騰騰。越烤越得意,越烤鞋離爐火越近,恨不得一時三刻烤乾鞋,終於烤得鞋裡噴出香噴噴的布煳味才肯罷休。哈,這時的鞋子,穿到腳上,那個舒坦啊!
風大雪急出不了門時,就圍在爐邊侃大山。手放在爐火上烤,腳伸進爐堂裡烤,身子貼近爐壁烤。大人看了嘲笑說:“你乾脆把爐子抱在懷裡吧!真是凍死鬼託生的!”其實手放在爐火上烤得並不好受,因為大家的手都有凍瘡,烤到化凍時,奇癢無比,一抓一撓,嚴重的會潰爛流出膿血來——那年代,少有不凍破手腳的。身子貼近爐壁時間太長,也會把棉襖出窟窿來。
侃得肚子餓了,就四處找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