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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伽才束手立在桌前,書桌後面坐著的是個長眉若柳、溫潤而雅的中年男子,卻正是王伽才最為心驚膽戰的裴閔。裴閔一邊低頭看著桌上的書信,頭也不抬道:“坐下喝茶,我忙著政事,差點把你給忘了。” 王伽才坐定後,裴閔眼睛這才從摺子上移開,瞟了他一眼:“你見過安祿山了?” 王伽才一欠身:“是,昨日安祿山來過我府上。” 裴閔看著王伽才,一點頭,示意繼續。 王伽才接道:“安將軍說是接連數日拜會大人被拒,所以找到我處,想請將軍授手。” 裴閔沒有言語,只是眼睛從王伽才臉上掃了過來,王伽才只覺得心跳加快,感覺自己已經被完全變成透明一般。 王伽才說完之後,屋子裡靜得讓人屏住呼吸一般,裴閔這才緩緩道:“你怎麼看?” 王伽才低聲道:“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血手和天下會相爭之時,正是將天下會數幫派一起剿滅之時.....” 裴閔眼睛一掃,王伽才只覺得心頭大震,趕緊收住,裴閔似笑非笑道:“看來安祿山送給王將軍的西域美姬,的確美不勝收。” 王伽才連忙站起身來:“王伽才不敢。” 裴閔一笑:“坐下。”接道:“前日劉天心到我這來也是對安祿山讚賞不已,聽說安大將軍剛給劉天心的百年遼參就送了不下十根,可真是大氣的了得。” 王伽才心中一凜,他自己心中清楚,自己的一舉一動就一直沒有逃脫這裴閔的眼睛。 王伽才接道:“屬下提出藉此機會,絕無半點因受安祿山賄賂之意,只因這可確是一舉擊垮神侯山莊最好的良機。” 裴閔一笑:“那你有沒想過那血手可與阿史那一族有莫大的關係,還很有可能與襖教牽連其中?” 王伽才點頭道:“這個末將已然想到,只不過想那現在的突厥都就在草原無立足之地了,我大唐強盛如此,何憂幾個喪家之犬。” 裴閔一搖頭道:“這你可就不對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的道理你應該明白,你莫忘了,當年阿史那烈雲執掌襖教後振臂一呼,涼州、原州、幽州一線險些失守之事吧。” 王伽才低聲道:“這個屬下當然記得。” 裴閔接道:“當年的河西節度使楊敬述也算是戎馬一生,也是被打得無招架之力,如若不是我那李師兄涼州約戰阿那史烈雲,加上襖教內鬨的話,不知道還要鬧多長時間。” 王伽才點頭稱是,過了半晌,這才小心翼翼道:“那大人的意思是......” 裴閔嘆了口氣:“我聽雨樓中,就你還算是略有雄才大略之人,你剛才說對了一半,但內中原因你卻並未言明。” 說完,將桌上的書信遞給王伽才:“這是宰相大人給聖上的奏摺,推薦安祿山任平盧、范陽節度使的。” 王伽才連忙又手接過,正是一字一句拜讀之時,裴閔在旁已開始徐徐吟誦起來:“國家富強,而蕃之未滅者,由文吏為將而怯懦不勝武也。陛下必欲滅四夷,威海內,即莫若武臣,武臣莫若蕃將,生時氣雄,少養馬上,長習陳敵,此天性也。陛下撫而將之,使其必死,則夷狄不足圖也。” 誦完之後,嘆道:“李宰相真乃曠世之才也。” 王伽才收起奏摺,裴閔接道:“你可知我大唐最大的心腹之患是何事?” 王伽才搖頭道為:“這個不知。” 裴閔冷冷道:“你不是不知,你只是不敢說而已。” 王伽才微微一笑,裴閔道:“你適才有些話確實說得極對,我大唐強盛如此,萬國來朝,什麼突厥,吐蕃,都不能撼動我大唐萬分,二十年前的阿氏那烈雲之亂,李俠涼州約戰,只是減少了雙方兵戎刀戈,少死了一些士兵而已,真要要由朔方節度使率經略軍、豐安軍、定遠軍與隴西節度使會合,那阿史那烈雲必敗無疑,根本無還手之力。” 王伽才點頭稱是:“這個屬下也略有知曉,其實以目前突厥之力,想擾我大唐,只能是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裴閔冷哼一聲:“能亂我大唐者,只有我大唐自己。而大唐當今的心頭大患,便是這門閥世家勾結太子,干預朝政。” 這一世其實王伽才早就想到,但沒料到裴閔敢如此張口道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