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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陵感覺到黑衣人出了馬車,車裡那股逼人的壓迫感和毒蛇般的冰冷就好像少了很多,她慢慢地、偷偷地抬起了頭,馬車的簾子仍在晃動,從晃動的簾子縫隙裡可以看到外面是一片陽光,和跑來跑去的小孩子。
真是個逃跑的好時機。江陵起身慢慢往外爬,才爬沒多遠,被手腕上的細鏈子勒得一緊,她一怔,竟然忘了這個,伸手去掰,那細鏈子似是精鋼所鑄,她細嫩的手指頭哪裡掰得動,只是鏈子比較大,幼童的手腕細,她靈機一動便使勁往下捋,竟也捋到了大拇指根部,只是卡到此就再捋不下去。
江陵轉而去看鏈子的另一頭,另一頭是個鎖扣,牢牢鎖在馬車的大架子那裡,斷然沒法子解開。
江陵心中又慌又亂,急得幾乎要哭,卻聽得外面黑衣人的聲音冷硬地說:「把馬車拉到樹蔭底下去遮一遮。」馬車隨即被移到樹蔭底下,被鏈子折騰得滿頭大汗的江陵感受到一絲涼意,路邊客店的主人笑道:「正該如此,回頭客人上車就涼爽了。」
這一歇便歇了半個時辰,黑衣人上車時頗是不耐,自言自語道:「這賊江南,又濕又熱,真不是人呆的。」
江陵早在他掀馬車簾子時便縮回了車廂裡側,黑衣人也不理會她,煩燥地重重一伸腿,靠著車廂壁坐著打起盹來。
一路無話,江南的暮春是這樣的,中午雖熱,等太陽西斜了便開始涼爽下來,大約是貪其涼爽,黑衣人並未在路過的金華縣停留,反繼續往前走了一個時辰,到得鄰近一個鎮子才停了下來。
這次江陵終於從車上下來了,手上的鏈子自然被取了下來,左腕卻被黑衣人緊緊捏著。鎮子並不算大,人卻不少,此時太陽已經落山半個時辰,家家戶戶都點了燈,再加上天上月光明亮,狹窄的青石板街道上不少人說說笑笑地走動著。涼風吹拂,草木花香四溢,黑衣人的腳步似乎也輕快了幾分。
鎮子雖小,客棧卻不小,江陵不知為何,黑衣人卻明白,這是一條商道,不僅是浙閩商人更是江滬商人慣走的商道,小鎮位於商道上,客棧主要招待的自然多是往來商人,商賈多金,行商途中能得舒適便盡其舒適,當然就建得大了,這也是黑衣人少少覺得滿意的一點。
江陵被他捏著手腕,半個身子都麻了,只得乖乖地跟著進了客棧,聽得黑衣人吩咐馬車夫自去用飯,客棧小二早就機伶地趕了馬車去後院餵馬吃草了。
江陵和黑衣人坐在大堂角落裡吃晚飯。一盤油泡塞肉,一盤炒鮮蔬,一盤爆鱔筒,一盤滑炒腰花,一盤糟鰣魚,竟是個懂吃的。江陵不由抬眼看了看黑衣人,黑衣人鬆開了她的手,狠狠瞪了她一眼,便逕自吃起飯菜來,吃著菜臉上神情原是舒展的,卻又望著隔壁桌上的酒菜,不知不覺嘆了口氣,臉上露出垂涎的神情來,轉頭看到江陵,神情轉為不耐,似是她阻礙了他大口吃酒的樂趣,只恨不得扔了她出去。
江陵心想當誰樂意啊?低下頭拼命挖飯吃,趁黑衣人不注意的當兒夾幾筷子菜,中午停在路邊客店時黑衣人是吃了午食才上車的,她卻沒吃,到得晚上實在餓不過了,也不管前途是生是死,先吃了再說吧。
吃完了飯,黑衣人便又捏著江陵的手往樓上客房走,走到一半大堂裡小小一陣亂,有人罵道:「店家,店家,小二,小二,怎麼的你們客棧還放乞兒進來啊?這髒的還叫人怎麼吃啊,快趕出去!」
客棧小二急急趕過來,那乞兒卻甚是靈活,穿來穿去,腿腳極是靈便,一路跑一路躲著小二一路看到桌上有饅頭包子的便摸了往懷裡塞,吃酒吃飯的客人嫌他太髒不肯碰他,整個大堂就都被他跑了個遍,最後越過江陵和黑衣人身前時一個踉蹌,撞倒了江陵,幸虧江陵被黑衣人緊緊拽著並未倒地,小二罵罵咧咧地追過來,他動作倒快,飛快地起身跑了出去,眨眼便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