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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半日後,聖旨傳到大理寺,將大理寺卿下了獄。
酷暑之際,三司使流著汗審人。大理寺卿只說他收了字,並沒與他謀劃過什麼,至於晁毅去了哪裡,他完全不知。
鬼才信這話。
兩日後坊門關閉之前,西市起了一場亂子,西市和懷遠坊的胡商藉口人員被傷甚至連扁擔都抄起來了,殺得許多無辜百姓。
然而,與此同時,外城郭一百零八坊,幾乎每坊都有百姓死傷。
大隨國都的百姓和官員都陷入了恐慌。
萬年縣衙、長安縣衙、京兆府公廨的人幾乎沒閤眼,武侯全部出動了,南衙衛所裡的兵也出動了不少,耗了兩日才將亂子止住。
晁毅卻依然沒有抓到。然而,從大理寺卿家中發現了人員聯絡名單,連續捕了半個月長安城的大獄幾乎滿了。唯一的好訊息,河東的戰事徹底止了。
張思遠的右手好多了,可以提筆寫字,將中書令做下的事整理出來,也把恆王和漢王做下的事整理好了。
才給思夏塗了去疤的藥,端王的人便來請他去宗正寺。
思夏嚇壞了:「出什麼事了?為何要去宗正寺?」
「我也不大清楚。」他將她雙肩按下去,又將一件圓領袍蓋在她身上,「屋子裡的冰放得多,你別著涼了。」
他愣是看思夏睡了才起身。
大約只有宗正寺才適合關那個人,也只有宗正寺還能護住皇家顏面。
張思遠被端王的人請去宗正寺後堂聽審。張思遠琢磨不明白為何讓他來,那人說這是聖人的旨意,張思遠便遵了。
竟是有人找到了晁毅,是在他原來的家裡找到的。彼時,他正端端正正地坐在家中,一絲不苟地抄著佛經,旁邊還焚了香。那些人闖進他家時,彷彿是叨擾了一個虔誠的佛子。
將他人提到宗正寺後,他說這地方和他想像的不太一樣。
宗正寺正堂上坐著的是宗正寺卿,提筆記錄的是宗正寺少卿端王。其餘沒人了。倒是堂外很遠的遞到了有金吾衛大將軍許俶帶兵守著。
晁毅坦然一笑:「讓我想想,先從誰說起?」然後像個說書先生一樣,「哦,先從張苒說起吧。」
後堂的張思遠正閉著眼,聽到父親名諱後攥緊了左手,他能清楚地聽見自己上牙磨下牙的聲音。此刻胸口隱針扎似的疼了起來。
「如果當年不用他,也不會是今日這個結局。」
「大膽!」宗正寺卿喝道,「那是聖人光明燭照。」
「光明燭照?」晁毅嘲諷地笑道,「你沒見過他哭哭啼啼求公主的時候吧?」
今上登基的第二年,依然事事聽從慧嫻大長公主的意見。因為她手上握著北衙禁軍,南衙數衛也聽其排程,朝野上下儘是她的人,她已權傾朝野了。
後來宰相希望聖人親政,卻被慧嫻尋了個錯處,又被活活打死。堂堂丞相,貴臣之軀,死得屈辱。
這事驚得今上寢食難安。他怕啊,他太怕了,當初正是因為乖順才被慧嫻選中推上太子位,又被推上皇位。如果他表露出一點抗議,姑姑一定會廢了他。
為此,他有多少不滿也只能裝慫,哭哭啼啼地跑到姑姑面前,表明這事他不知情,他只願整日和皇后還有妹妹聽曲看舞,再像平常孩子那樣孝順太后,剩下的軍國大政還得勞煩姑姑處理。
這事,晁毅可是記得清清楚楚。
宗正寺卿感覺自己審完這案子離致仕不遠了,知道了這些事,聖人得罷了他這宗正寺卿的位置。以前只聽說過聖人每日對著歌舞玩樂痴迷,誰成想當年聖人有如此忍耐力。
晁毅繼續:「舊曆九年,我外出遊玩後趕回京城,卻已換了人間。公主被禁在府邸不能隨意行走,是張苒倒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