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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你妹啊可惜!我們家裴姑娘還有大好青春要揮霍!不許你詛咒她!
我比對方整整矮了半個多頭,跳起來似乎就要和他拚了,包紮好牙齒的小蝴蝶卻一把將我拉住,她說平安姐你別這樣,別這樣好嗎?然後我看見小蝴蝶哭了,她居然哭了。我想要去幫她擦眼淚,罵她哭個屁啊,裴明珠是無敵鐵金剛,她肯定會沒事的,手剛剛伸出來,卻在半中央被一滴灼熱狠狠燙傷。我愣了愣,才發現那灼熱的源泉,是自己的臉龐。
明珠動手術的時候,我死活跟了進去。於是,那些我永生難忘的猙獰,從此在我記憶裡紮根破壤。那些血肉模糊的傷痕,每一處,都似在讓我接受一次又一次的凌遲。明明我自己都不相信,裴明珠會一如既往的活蹦亂跳起來,又憑什麼讓別人相信。
我明明那麼深切的,害怕的,知道。那個想要被所有人捧在手心的女孩子,我的絕世明珠,她也許,再也綻放不出光華。
意識到這一點,我終於偃旗息鼓,任由小蝴蝶拉著我,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坐下。她小心翼翼地問我,要不要,叫灼哥來陪……
啪。
她一句話未完,只是剛剛將那個名字說出來,我就抑制不住自己行為,果斷將捏在手心裡充滿汗濕的手機摔在了地上,那個大紅色的殼子瞬間裂成兩半。因為用了很大的力氣,以至於我摔完以後手也還在抑制不住的發抖。我盯著小蝴蝶,表情是此生沒有過的堅決。
我說,叫許灼去死。叫他去死。
後來小蝴蝶對我說,在我叫許灼去死的那一秒,她被嚇到了。因為,她真的從我眼中看出了怨恨的情緒,並且在猛烈增長。
而其實,我是沒有資格去恨許灼的,我明明憎恨的,是自己。我唾棄自己因為那麼一些年少的迷戀和喜歡,而對於許灼的各種行為不斷寬容不斷讓步,情願將每條足夠讓我判他死刑的線索都放逐掉。我想起裴明珠罵我,她說夏平安你墮落了!你怎麼能不斷修改自己的原則呢?
那時我還信誓旦旦的反駁她。一切都是我的錯,我允許了自己的墮落,所以才讓明珠因為我受到如斯傷害。我怎麼能去相信,一個混混兒的人生,會有乾淨這兩個字眼的存在?又怎傻到去相信,他會放棄衛優瀾這個能一步登天的梯子,只為還我一份無暇的感情。如果我在發現的一開始,就果斷將許灼剔除我的世界,那麼,事情就不會演化到今天。因為嚴格來說,對比起衛優瀾和我許灼在一起的時間,我真的算是一個第三者,哪怕我再不願承認。
自此,小蝴蝶再也不敢在我面前提起許灼的名字。期間北廣來醫院看過裴明珠,北廣的髮型變短了,看起來少了以前的流裡流氣。我們遇見過幾次,但他對於那個名字也是閉口不言,也許是小蝴蝶對他說了些什麼,總之,我和許灼之間好像從來就沒有發生過什麼,淡薄如水。
裴明珠正式從重症病房轉入普通病房的時候,我收到了學校寄來的錄取通知書,我和裴明珠考上了同一所大學同一專業。我將這個訊息轉告給明珠聽,她躺在淡色的病床上一動不動,怕將傷口撕裂發炎,只扯起嘴角笑。
我靠,夏平安,上帝還是公平的,他奪走了一些東西總會送還一些回來。
我故作鄙視地看了她一眼道,你說什麼吶?上帝會將兩樣東西都還給你的!他對我說的!
語畢,她突然溫溫婉地笑開了去,我聽見她輕輕地說話。她說平安,如果上帝要還給我的話,你也不會三天兩頭的跑去和李醫生吵架。上次你們說的話我聽見了,哪怕是植皮,也迴天乏術。
而後我再也沒有說什麼,因為無論我多麼的會安慰人,面對那刻的裴明珠,我也是詞窮的。只是我終於在心中做出了一個決定,哪怕這個決定會讓我爸媽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