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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每到那時候，林澈看起來都很奇怪。

臉上明明很生氣，兩頰鼓鼓。

眼睛卻很亮，彎彎的，像在笑的月牙。

《敲冰塊》的遊戲有一天戛然而止，因為九月兇猛地襲來，他們該上小學了。

早上八點。

清晨的涼氣還沒有散開，帶了點紅的初日破開彷彿凝著細小水珠的空氣，一束束灑開。

方棠走進學校才發現，到場的家長的確寥寥無幾。

昨天晚上林澈他爸做了一大鍋蹄花湯，讓林媽媽給左鄰右舍都端了一份。

方爸趁機問了下開學的問題。

&ldo;家長不用到校，這裡孩子幾乎都是家屬幼兒園直接升上來的，讀小學對他們來說就像換了個教室一樣。家長也沒什麼好擔心的。&rdo;

話雖如此，爸爸似乎依然不放心。

大清早給她背上書包，攥著她手到了學校。

&ldo;爸爸，你回去吧。&rdo;

方棠有點惴惴不安，也有點不好意思。

她覺得自己在人群中獨獨一個，像是僅有的那個不夠獨立的小孩。

這種沒長大的認知讓她很丟臉。

只有小孩子才有迫切希望長大的特權。

方爸沒來得及回答，不遠處就是一聲熱情洋溢的：&ldo;棠棠!&rdo;

林澈帶著最燦爛的笑容跑到他們身邊，背著的深藍色小書包在背後一晃一晃。

他先喊了一聲&ldo;叔叔好&rdo;，才看向方棠，微微喘著氣：&ldo;我起晚了，沒追上你。我本來想和你一起上學的。&rdo;

方棠沒搭話。

看看他，又看看爸爸：&ldo;爸爸，你回去吧。&rdo;

她再次說一遍。

林澈跟著不停點頭：&ldo;方叔叔，我會照顧好棠棠。您放心。&rdo;

他一臉嚴肅。

看起來倒是有模有樣，像個可靠的小大人。

爸爸笑了笑，蹲下身，叮囑幾句，總算是匆匆忙忙地離開。

方棠小手扣著肩膀上的揹包帶，微微垂著腦袋，跟林澈往教學樓方向走。

林澈一個人跟朵花似的：&ldo;棠棠，我們去和老師說，我們當同桌好不好?&rdo;

&ldo;棠棠，你想當班長嗎?&rdo;

&ldo;棠棠，你書包真好看!&rdo;

&ldo;棠棠……&rdo;

他聲音突然放小了，有點無措：&ldo;棠棠，你怎麼不說話?你是不是，不高興?&rdo;

他小心翼翼觀察著她。

方棠垂了下眼皮，睫毛軟軟地扇動。

&ldo;林澈，你知道我家為什麼會搬來這裡嗎?&rdo;

她聲音有點悶悶不樂，沒有以往的狡猾和淡定。

林澈搖了搖頭，認真注視著她。

方棠像大人一樣嘆了口氣。

&ldo;因為我惹外婆不高興了。&rdo;

1991年10月9日。

搬家的前一年。

正值秋老虎，天氣燥熱，雲絮高懸。

章宇不知道又打著什麼樣的主意，突然在她面前蹲下：&ldo;方棠，上來，我揹你!&rdo;

方棠有好多個表哥，但她最怕這個小表哥，立刻搖頭：&ldo;不要。&rdo;

章宇威脅她：&ldo;快點上來!不然我就和奶奶說你影響我學習!&rdo;

方棠不敢聽他的，也不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