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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有個知道我心事的朋友跟我一同過生日。這樣的朋友卻只有一個,就是在遠方的你。
晚上應付完宴會之後,回到宿舍,同屋的女孩子跟她的男友出去了。我一個人躺在床上寫日記、聽音樂。
好想按照你留的手機號碼給你打個電話。
好幾次,撥了一半號碼,卻還是終止了。
此時此刻,你還在寫作吧?
寧萱
一九九九年九月六日
五、廷生的信
寧萱:
要是早知道九月六日是你的生日,我會提前寄一份禮物給你的。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要是知道九月初的那段時間你在北京,我會去你住的賓館看你。見總是比不見好。我相信,見面以後,我們都不會失望,因為我們的文字與我們本人是渾然一體的。我們喜歡對方的文字、喜歡文字背後的靈魂,也會喜歡對方的人。
與你豐富的閱歷相比,我只能算是&ot;白紙一張&ot;--從重點小學到重點初中,從重點高中到重點大學,然後繼續上研究生。確實,跟你的猜測一樣,我一直就是一個很聽話的乖孩子。從某種意義上說,我是這套教育制度的受益者,但我卻成了它最激烈的批評者。這真是一種有趣的錯位。
前幾個月,我在&ot;水木清華&ot;的論壇上,與一個網名叫&ot;捕快&ot;的朋友有一次長達將近一個通宵的&ot;對決&ot;。那次辯論在論壇上倍受關注,被形容為&ot;西門吹雪大戰葉孤城&ot;。
對方代表的正是那種直線思維的、重技術輕人文的、有著濃厚的民族主義情緒的理工科學生。他們在教育體制內規規矩矩地成長,接受了所有既定的觀念。在我們激烈辯論的許多問題當中,就曾經談及批評者的立場問題。
當時,&ot;捕快&ot;在網路上反問我說:&ot;如果沒有高考制度,你也許還在掃大街。高考制度改變了你的一生,你為什麼還理直氣壯地批評它?&ot;
在網路上,這樣強詞奪理的論調十分風行。我回敬他說:&ot;我以受益者的身份反戈一擊,正說明我的觀點超越了我的現實利益。這是一個知識分子最基本的價值立場,他的判斷不應以自身的利益為轉移,而應當站在更大多數人群的基本利益那邊。如果說每個人都被自我的利益所控制、所支配,那麼,你怎麼解釋那些與俄羅斯帝國為敵的貴族革命者呢?&ot;對方啞口無言了。
我不喜歡網路上罵罵咧咧的氛圍,不喜歡那種毫無節制的、&ot;無知者無畏&ot;的語言暴力。網路上的青年們都很&ot;愛國&ot;,至少在語言上是如此。九十年代民族主義的盛行,使得這一代青年成為首當其衝的受害者。他們使用的是&ot;文革&ot;遺留下來的那套語言和思維方式。我稱他們為&ot;網路義和團&ot;--在誕生於西方世界的網路上毫無理由地辱罵西方,多少有些滑稽。
我很少加入到網路論壇中去。在我有限的幾次加入討論的時刻,我力圖營造一種&ot;有話好好說&ot;的氣氛。不管對方多麼粗暴無禮,我依然保持冷靜和剋制、保持對他彬彬有禮。我們需要改變的不僅是我們的知識結構,還包括我們每個人的思維方式和話語方式--用什麼樣的方式說話、用什麼樣的方式寫作,是反映我們如何生活、如何存在的最重要的標識。
儘管如此,我依然認為,網路畢竟為我們提供了一種話語權力上的&ot;平等&ot;--大家開始擁有了某種相對平等的身份,彷彿坐在一張虛擬的圓桌上討論各種各樣的問題。無論如何,這是一個巨大的進步。
還是回到我自己的生活經歷上來。當然,我也意識到自己在生命體驗上的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