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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踩在上面悄無聲息。
男人帶著孩子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中間拐了無數個小路,不知道走了多久,也許是三個小時,他們都很累,累得恨不得躺在地上再也不起來,可是他們都堅持著,男人的眼睛尋尋覓覓,他必須得找一些什麼東西,他總會選擇那些很少有人走過的路,他看到不遠處有個隱秘的小村莊,那個村莊很小,因為在地圖上找不到它的名字。
男孩說:“我很餓。”
男人說:“再堅持一會。”
男孩又說:“爸爸,你能抱我一會嗎?我覺得那條細腿疼得厲害,就像要斷了那樣。”
男人看了眼孩子,他很久沒抱他了,他可能抱不動他。
女孩鄙夷地說:“弟弟,爸爸自己也走不動了,你就不要提這種要求。”
男孩低著頭,看著姐姐,他有點生氣,他說:“如果我有像你們那樣健康的腿。”
男人將女孩拉到了一邊,他對男孩說:“對不起,阿勇,爸爸忘了你用一條健康的腿走了和我們一樣多的路。”男人說著抱起了男孩,他們又開始走。
女孩看著父親的背影,她用手抹了抹臉上的雨水,她咬著嘴唇,誰有健康的腿?她的關節腫大,一下雨她就疼痛,她忍了那麼長時間為什麼他就不能?女孩的胸腔起伏著,有時候她不是沒想過死。他們誰也沒法體會長途跋涉對於一個有關節炎的人來說有多麼痛苦!
可她用一種兇狠的心忍了下來,也許張蒙說的對,她就像一隻野耗子。
張蒙和諾丁一樣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諾丁留給她的是夢想,而張蒙留給她的是現實。
女孩跟了上去,有時候她的心底會莫名地怨恨弟弟,不是因為他分享了爸爸的愛,而是因為他總是太天真,總是想依附別人,而在這樣的世道大家都要學會獨立,依附會給別人造成壓力。只有爸爸才會這樣心甘情願地被他拖累。
他們距離村莊越來越近,心情也越來越忐忑,那裡有什麼他們不知道。
他們在一座小木橋下休息了一會,橋下有沒有乾涸的溪水。確切地說原來那裡是一條小河,小河干了,但是有水從山體那裡流淌下來,所以變成了小溪。
溪水很清澈,他們就像一條幹渴的狗那樣,將臉浸入了水裡,直接用嘴喝水。
男人覺得那水應該沒問題,他得賭一賭。他就讓孩子們喝了個痛快,自己也貪婪地喝,他們將肚子喝得滾圓滾圓的,還打出嗝來,然後他們坐在溪水邊休息,雨已經變成了毛毛細雨。
他們將水壺灌滿了水。然後把腳浸在水中。溪水將他們的髒汙都吹刷了乾淨,三雙瘦骨如柴的腳並排放在一起,腳上都起了泡。
木板橋已經坍塌了,那些腐朽的木頭伴隨著脆弱不堪的死去的草藤在那裡搖搖晃晃,隨時都能掉下來。他們望著村莊裡的那些殘破的屋脊,陷入了或喜或悲的凝望中。
男人讓孩子們歇著,他自己穿上鞋子走在河床上。
河底有著各種殘破的瓦罐,它們或尖銳地露出在地表。男人用樹木做了個棍子,頭上有個叉,就像涼衣服的叉子那樣,他隨便掏了掏,那些泥土堅硬地都撬不下去,但是他依然堅持不懈地一路敲過去。
男孩和女孩在一邊看著。
女孩問:“爸爸,你在幹什麼?”
男人沒有抬頭,他說:“也許裡面會竄出什麼東西來。”
於是男孩和女孩都直勾勾地盯著,就好像盯著正準備出鍋的肉包子,肚子一陣咕咕亂叫。
男人解釋說:“這裡有一條水源,也許小動物們會來這裡喝水,然後會有其他獵食者。比如……”
男人還沒說完,從破碎的陶罐裡竄出一條可怕的蛇來,它有1。5米長,看上去非常兇惡,發出呼呼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