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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翰之」這三個字,也曾與父親頹然落下的那隻手掌一般,帶著傷痛與抗拒,深深刻在心間。
直到那日,父親墓前,她遠遠見到個年輕郎君的背影。
他一身銀甲,腰配長刀,挺拔而堅毅,沐在金色日光中,緩緩與她幼時記憶中,父親披甲出征時的模樣重疊在一起。
聽聞,那位年輕郎君,正是時已為鎮軍將軍的郗翰之,特至墓前拜祭崔大司馬。
那時,小小的她驀然想起父親臨終前的話,望著那道背影,漸漸生出許多安心來。
那是父親親自替她挑選的郎君。
……
窗外涼風驟起,阿綺稍稍醒神,收回支在窗邊的手肘,由著翠微將窗扉闔上。
那時的她以為,日後的自己,也能如故去的父母一般,恩愛一生。
可惜,父親一生磊落英明,向來不以小人之心揣度他人。
他料對了郗翰之有北伐之能力,卻未料到,他是個薄情寡義,有狼子野心之徒。
父親,若您知曉日後之事,定會明白阿綺今日所為吧?
阿綺跪坐香案邊,在心中默唸。
她以鑷拾香,投入博山爐中,望著裊裊香菸出神片刻後,忽然起身,行至桌案邊坐下,提筆寫了一封拜帖,交翠微命人送至菱洲島。
……
書房中,郗翰之正持卷閱覽。
屋外細雨不絕,擾得他本就不甚平靜的內心越發煩躁不堪。
這座宅邸中,處處都是那婦人的印跡,就連這間書房中,也多是她的藏書,自先秦詩文,至當代玄理,種類浩繁,令人目不暇接。
他少時因出身寒微,未讀過什麼書,及至後來從戎,得了崔公賞識提拔,方有機會博覽群書,習字作文。
他本是十分愛讀書的,平日在軍中,人馬於帳外奔走往來之時,也能捧一卷書,靜讀半日。
可今日,眼前卻屢屢出現那婦人的模樣,教他半點也靜不下心。
非但如此,每當他腦中閃過她方才那冷漠的眼神時,心口竟都如刀割箭射一般,疼痛不已。
他不由雙眉緊蹙,下意識捂住心口,擱下書卷,長嘆一聲,起身更衣,欲命人去取些公文來看。
恰此時,屋外便有僕婦出言:「使君,太后宮中謁者至,請使君入宮面見太后。」
郗翰之聞言,稍有驚訝,照例,他本該該明日親自入宮去拜太后,卻不知為何太后今日便主動來召。
他微整衣袍,長發束冠,便出屋至前廳,隨那謁者往宮城去。
……
宣訓殿中,太后處理完今日政務,方將眾臣遣散,便有宮人報郗使君已至,遂命人引他入內。
只見郗翰之垂首信步至殿中階下,恭敬下拜叩首,行了大禮後,便起身立在一旁。
太后先未命他坐下,只居高臨下地細細打量他。
須知尋常士族官員見天子與太后,只略拱手躬身行禮,便會被叫起賜座,如蘇裕那等頂尖士族,又身居高位者,甚至不必行禮,可自落座。
眼下郗翰之已算一方封疆大吏,又才立了功,本不該受此冷遇。
然太后因記掛先前蘇裕之言,欲敲打試探一二,方如此行事。
若郗翰之稍稍顯出不悅之色,便表明他心底對目下之境遇與官爵頗多不滿,往後需多加壓制。
好在細觀半晌,他始終垂首斂目,恭敬靜立,似老僧入定,未有半分不耐之色。
太后這才滿意,肅然的面上露出幾分笑意,命人搬了榻來要他落座,隨口問了兩句先前路途中之事,便道:「郗卿此番平李道山之亂,著實功勞不小。你又娶了我家阿綺,我素來將阿綺當親女兒一般疼愛,如今你也算我半個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