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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除卻在夫妻感情一事上,她對他彷彿有一種來自潛意識的信任。
或許是因當年父親對他的格外讚賞,或許是因她始終記得前世的他最終實現了宏願,又或許是因伴在他身邊的那些時日,親眼見過他的殺伐果斷,百戰不殆,此刻聽他如此說,她心中竟下意識便信了。
二人沒再說話,車廂裡一時有些靜。
阿綺此刻心緒漸漸平靜,默默避開他撫過來的大掌,稍稍後退,靠在車壁上。
正值夏日,雖到了傍晚,仍還有些炎熱,隨著馬兒前行,車廂不住晃動,她漸漸被憋出一陣噁心,忙伸手撫了撫胸口,將藏在軟枕邊裝了果脯的陶罐捧出來,飛快地取了一小塊塞入口中。
郗翰之望著她原本已有了幾分紅潤之色的嬌嫩面龐,一下變得蒼白脆弱的模樣,心頭一跳,忙又靠近些,緊張地問:「怎麼了?」
阿綺沒說話,仍是雙眉蹙起,一下一下撫著胸口,待口中的酸甜滋味將腹中那一陣噁心緩緩壓下,方鬆一口氣,搖頭道:「沒事,只是馬車顛簸,有些不適罷了。」
郗翰之凝眉,側目瞥一眼那裝著果脯的小陶罐,心中雖還疑惑,卻沒再多問,只默默將小軟枕塞到她背後墊著。
不出片刻,隊伍便已行至驛站。
馬車停住,翠微自外將車簾掀開,郗翰之率先步下車去,卻未入驛站,只在旁等著。
阿綺本就有些無力,方才在車中一通發洩,又一陣反胃,此刻才要撐著起來,便覺渾身一陣酸軟,重又跌進那一堆柔軟的墊子與草蓆間。
翠微見狀,正要上前去攙扶一把,一旁的郗翰之已先她一步,重踏上車去,彎腰探身進車廂中,伸出雙臂直接將她橫抱而出,直接往驛站中行去。
阿綺未料他會如此,下意識輕呼一聲,待出車廂,見眾人視線都望向這邊,愈覺羞澀,原本蒼白的面頰登時漲得通紅。
可她此刻渾身乏力,掙扎不動,又恐一不小心傷著腹中胎兒,只得強忍著羞澀,轉頭將臉埋在他胸前衣襟處,不敢再看眾人。
因早已派人往驛站中來,此刻驛丞早已備好了眾人的寢房與吃食。可他未料同行的還有郗翰之,待知其身份,又見其懷中抱了個瞧不見面容的嬌弱美人,便猜是刺史夫人,忙十分有眼色地命僕從們退下,親自將人引至寢房中,也不多言,便也離去。
郗翰之始終穩穩地抱著阿綺,面色沉靜,待進了內室,方小心翼翼將她放到榻上,也不退去,反在她膝邊蹲下身來,道:「怎才過了不過半月多,你這身子便彷彿又弱了些?」
阿綺咬著唇不答話。
屋裡點了香,將一室都燻得幽香陣陣。而郗翰之身上因裹著沉重的甲衣,又在炎熱的日光下抱了她一陣,渾身才出了汗,那一陣汗衣夾雜在薰香中,漸漸將阿綺方才好容易按下的噁心感再度勾起。
她臉色又是一白,顧不得其他,下意識將眼前之人推遠些,側過身去便捂著唇乾嘔起來。
翠微和戚娘跟在一旁,對此早已見慣,忙上前來,一個輕拍她後背,扶著她稍稍起身,一個則取了銅盆與飲水來。
郗翰之在旁邊望著,心中又是一緊,正要上前來問,阿綺卻忙伸手阻止他的腳步,一面乾嘔,一面擺手道:「離我遠些——」
話音未落,又是一陣乾嘔。
郗翰之腳步一滯,心中有些沉,頓在原地。
不知為何,他望著阿綺難受的模樣,與身邊忙忙碌碌的婢子們,忽然有種手足無措的無力感。
戚娘鼻子素來靈敏,此刻一嗅便明白了,只得將手中巾帕交給旁人,上前沖郗翰之委婉勸道:「屋裡人多悶熱,女郎這兩日太累,一下受不住才如此,使君不妨先去沐浴,待梳洗好了,女郎當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