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宓葳蕤一直坐在堂屋,期間,婢女熬好了藥,由他看過後給喻軒服下。
等到湯藥見效,喻軒才瑟縮著睡去。
「國師大人,端王殿下睡了,隔壁為您準備了客房,您可以去那稍事休息。」許清雅留下的隨從低眉順眼地走過來。
宓葳蕤微微頷首,如非必要,他並不願與端王共處一室。
上一世知曉端王是最後的得利者時,他已經很難維持清醒的神智了,至於喻軒登基後如何,身死的他更是無從得知。是以對喻軒的認知,多半來源於這一世不多的幾次碰面,但就這幾次,足以讓他對一個人產生基本的喜惡。
喻軒此人,說他是許清雅的提線木偶卻不盡然。
十多年間,能從始至終扮演病弱老實的皇子且不被惠仁帝察覺不妥,這其中雖離不開許清雅的教導,但若是個庸才,便是再好的人來也是無用。另外,去歲春獵那次將計就計的救駕,可全然是喻軒自己的主意。
雖說仗著有雙生蠱作保,但如若被刺中要害,仍保不齊會丟了性命,由此可見喻軒心性夠狠。
且從事後惠仁帝的態度便能看出,那場戲演得極好。
要不是後來他引著賢王查出裴子坤那事,以許清雅鑽營的性子,搞不好這會兒已經是皇后之尊了。
宓葳蕤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卻討厭不擇手段的聰明人。
從一開始他便與兩人站在了對立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局面,宓葳蕤可沒有那麼大度的想法,任由人搓圓捏扁。
再者兩人縱容許家通敵,並試圖用戰爭來攪亂京中局勢,只為達成自己的目的。
在他們眼中,人命如草芥,這樣的人坐上皇位,天下遲早生靈塗炭。
宓葳蕤閉上眼,準備小憩片刻。
只希望喻軒爭氣些,一定要清醒著撐到許清雅將他推上皇位的那日。畢竟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以為自己勝券在握,到頭來不過是一場鏡花水月。
端王府中一切轉為寧靜,與之相隔一條街的丞相府卻大相逕庭。
唐景昇自出宮回到府內便有些心神不寧,在書房枯坐一夜也沒能理清思緒,現下惠仁帝已立下遺詔,但卻並未明言他屬意的皇子,而是隻告訴了他們遺詔存放的地方,看似尋常的做做法,唐景昇總覺得惠仁帝是有意為之。
「父親,兒子有事相商。」唐文瑞站在書房外詢問道。
「進來吧。」唐景昇整了整衣袍,坐直身子,見唐文瑞推門入內,遂開口道,「你有何事?」
唐文瑞神秘兮兮地看了看屋外,隨後掩上門急匆匆走到唐景昇近旁,「父親,剛有人給婉柔遞了訊息,賢王拿住了端王和許家的把柄,端王自知沒有退路,打算在今夜子時起事。」他說得興奮,絲毫沒注意到唐景昇古怪的表情。
「父親,到時咱們同賢王一道入宮救駕,這可是從龍之功。」
賢王都被皇上下大獄了,還談何從龍之功,這分明就是陷阱。
「與你那良妾傳訊息的人,現在何處?」
唐文瑞露出些得色,「兒子就知道父親謹慎,特意將人留在了梅院。」
「高衛,速速派人去梅院拿人,務必要捉活的!」唐文瑞起身推開滿目茫然的唐文瑞。
「父親,這是作何?」
「蠢貨,你就給我留在書房,哪都不許去。」見唐文瑞還上前扯住他的衣袖,「你若在朝前走一步,便別想繼承家主之位!」
此話一出,唐文瑞雖仍不明所以,但立馬停下了腳步。
唐景昇趁機抽出袖子,快步離開。
得了命令的家僕帶著人直衝梅院,那裡正是唐文瑞的良妾婉柔的住處,後院驟然闖進來這麼多下僕,院中婢女嚇得驚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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