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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鳯姨跟平時不一樣呢?
我好奇地看著她的臉,彷彿她的臉上寫著答案。
剛張開口想問她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突然衣角被猛地一拽。
我扭頭一看,媽媽向我努努嘴,我在她恐懼眼神的驅使下默默地繼續向前跑。
為什麼媽媽顯得如此害怕?
疲憊感從四面八方將我包圍,我漸漸覺得在凌晨四點的街道上奔跑不是什麼有趣的事兒了。
鳯姨到底怎麼了呢?
凌晨四點,生平第一次在這個時間裡被叫醒,所有人都在床上被鳯姨一一拍醒,匆匆起床,運動鞋、衣服統統顧不上。
我們被鳯姨命令下樓,然後繞著相鄰的幾幢樓房開始一圈圈無休止的奔跑。
如果我是一個路人,看到這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一群人繞著樓房氣喘吁吁地奔跑,和體育課上學生排著隊繞著操場一圈圈奔跑的場景兩相比照,一定會覺得有趣至極。
一開始我就像路人一樣有趣地左顧右盼街景,有趣地回頭看家人臉上我從未見過的表情,有趣地看大人老人各異的跑步姿勢,有趣地看在街角指揮我們的鳯姨。但是漸漸地,這一切越來越不有趣了。
我們終於得到赦令停了下來,鳯姨像指揮員像教官又像老大般地大步走上大街,我們只好尾隨。
街上死一般的沉寂,偶爾有幾輛車懶散地、睡眼惺忪地爬過。紅綠燈孤零零地立在十字路口,忠實地按著倒計時轉換顏色,淺淺的光投在蒼白憔悴的斑馬線上。
五光十色的霓虹燈廣告牌大都偃旗息鼓,商鋪也矇頭大睡中,只有24小時便利店燈如白晝不知疲倦地履行諾言。
這是闖紅燈沒有危險、違規也不會被發現的半鄉村半城鎮的地方的一條普普通通、悽悽冷冷的街道上的凌晨四點。
鳯姨走路的姿勢頗為奇怪,搖搖晃晃的像是重心不穩,讓我想起書上所說的醉酒之人走路的模樣,那時的我還沒有見過醉酒的人,家裡也沒有人喝酒。
鳯姨就這樣醉醺醺地闖進了24小時便利店。
那店的名字就叫24小時便利店,店裡零食飲料不下百種,包裝精緻,五彩繽紛。
店員趴在收錢臺上睡得正踏實,鼾聲如絲如縷悠遠綿長。
鳯姨一步跨了進去,又一步跨到櫃檯前,舉起右手,“嘭”的拍到桌上。
明明用的是手掌卻發出了比拳頭捶到桌上更大的聲響,連地板也微微顫抖起來。
媽媽瞳孔收縮,眼中的恐懼又深了幾分。
酣睡中的店員像有人在耳邊大喊“地震了”一般,直直地彈了起來,儘管椅子上並沒有安裝彈簧。
鳯姨高聲說:“水!他們每人一支!”
聲音很大,好像對著站在燈光廣場對面的人大吼一樣,音質脫離了鳯姨的原聲,空空渺渺,彷彿來自另一個世界。
店員早已嚇得比清醒時還清醒,就近拿了四瓶水,遞給我們。
鳯姨不知從哪裡抽出了一張百元大鈔——一瞬之間出現在她手上,就像本來就在那裡似的。她用極度大方瀟灑的姿勢將鈔票丟在櫃檯上,“不用找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