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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幾要劈開天幕的刀,便正對應上了“雙雷燁燁”的本意。可是“舉世無雙”這首詩說的不應是他的第一門劍法武技麼?與這刀——又是什麼樣的關係?
他突然厭倦了。他在此時發出一聲長嘯,與長嘯一起直衝雲霄的還有被過大的“移情”之力攪起的氣浪漩渦。誰知道呢——誰知道刀之後還有什麼,誰知道這是不是瞿安最後的手段,可自己已經不想猜了。若今日終究無法在招式上贏過瞿安,那就不走招式。當年朱雀勝過瞿安,應該也是這樣吧。
“瞿前輩,”他開口,失去的威勢奇壓只一瞬間重回身周,甚至比方才更盛十倍,氣浪漩渦宛如暴雪,以他可清晰感觸的路徑飛進衝突,纏縛壓制住瞿安的整個身體,休止了他所有已來與未來的奇招,“我當真不想走到這一步。我不想凌大俠恨我,你明白麼?”
瞿安明白的。夏君黎身內數度起落反覆的殺機,數次欲行又止的殺手,就連夏君黎自己,恐怕都沒有他感受得清楚。而此際,對手強大的內力終於有如一隻巨手將他獵物般困在原地,他像一隻提線用盡的人偶,像一隻陷入沼澤的鷹,像一隻粘在了蛛網的甲蟲,在這許久的掙扎之後,終於,落向了宿命的漩渦。
“得罪了。”夏君黎以氣為線,穿透瞿安胸前要穴,鎖住他的行動。他心中思量——瞿安既然已經制服,自然是要帶回去仔細問話的——最好是帶到俞瑞面前,讓他們師徒來個無話不談。可在此之前,他必須先看清楚這屋中到底有些什麼不可見人之物——假如此地確實是瞿安製造火器之據點,說不定還能尋到東水盟資助勾連的證據,不管那個曲重生有什麼厲害手段,一旦坐實了“謀反”這等罪名,便等同死期已至,此舉便算是給自己、給夏家莊去了一個巨大威脅,就連福寧殿那晚對趙昚的承諾,也可算是實現了;可——若真如此,瞿安首先不能倖免,此等罪行定消連累全族——他是沒有別的族袍,唯有——凌厲一家怎麼辦?單此一條,夏君黎便知道自己決計無法走這條路——這也是他絕不想帶任何人來搜找圍剿瞿安的初衷之一了——無論此地有些什麼秘密,他都並不想讓任何人知曉,與其說是為了發現證據,倒不如說是為了銷燬證據來的。只若能弄清楚“神秘人”之真相,只若今日所得能在將來對付東水盟,甚至東宮時稍掌握些主動,也不算白忙一場了。
瞿安看著他,沒有說話。他不知道夏君黎在想什麼,會不會意識到——他最後這一手“流雲”化線固然很厲害,可自己自然早就感覺到了氣絲來處。就在方才,丹丸賦予他的最後一分力量即將從體內完全消散,他拼著這點餘熱,將胸口三處氣穴微微推移,保留了一點移動的自由,也即是逃脫的可能。一個似他這樣的人,當然很早便準備了一條獨屬於他的逃出生天的後路,可是——他看見夏君黎在此時再次轉向了那扇隔絕了這世界與他的秘密的木門,彷彿下一剎就要將之擊破揭曉。他忽然就沒有了理智。他甚至來不及意識到自己的意識,便發現自己的雙足在移動——移動著飛掠向了屋前——他最初想要攔下夏君黎的地方。他最後一次失去了所有先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