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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梁道人說:“你問他,你問他,若然有半個不字,先教訓他一頓。”
黃奇說:“是,你若人家且飲酒,周老弟必會聽話,你請放心。”
黃梁道人忽又打了個哈欠,道:
“是,我忙了半天,竟連酒也忘了喝啦,蓉兒拿酒來。”
莊蓉低著頭,悽悽楚楚地說道:
“祖師爺,酒早給你老人家準備好啦,那廳角不是?”
黃梁道人打了個呵呵,說:
“還是蓉兒最有孝心。”回頭又向周洛喝道:
“小子,我蓉兒嫁了你,直是天上掉下來的福氣,便宜了你,你敢還不知好歹。”
莊蓉正緩步走向屋角,屋角擺著一張八仙桌子,七盤八碗,熱氣騰騰,像是擺好沒多一會,上座之傍,放著個酒葫蘆,正是今日周洛見莊蓉所攜的。
周洛雖在惶急之時,心下也不由忖道:
“忒是作怪,這倒像黃奇與莊蓉早來佈置的一般,黃梁道人又說忙了半日,他忙些什麼,莫非與那飛天玉狐等一個不見有關?”
他心下在想,不由又向廳外瞧了瞧,天巳黑盡了,燈火也更明亮,那院中仍是空蕩蕩,不見半個人影。
黃梁道人巳然入座,莊蓉在旁替他斟酒,黃奇這才說道:
“好,周老弟,你有什麼苦衷,且說來聽聽。”
周洛欲言又止者再,只是陶丹鳳與辛梅兩人和他的關係,實無法啟齒,而且他與兩人又無婚約,便是說出,也難說服他們。當下一聲浩嘆,道:
“先生有所不知,在下尚在幼年之時,即家遭慘變,父母兄弟,全被殺死,後蒙恩師將我救回括蒼,傳與一身武功,但迄今仇人是誰尚且不知,常言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豈有大仇未報,即婚配之理。”
黃奇點頭道:“周老弟,就只這一件事麼?”
周洛悽然道:“再有,我恩師將我救回括蒼,不但傳與一身武功,且為了助我能報這血海深仇,竟以掌門傳我,授我護法十二神拳,不料在傳位之日,恩師竟被人暗殺而亡,在下更蒙不白之冤,恩師對我恩重如山,在下蒙冤不足惜,但這殺師之仇,在下若不報得,何能生於天地之間。”
黃奇再又點頭,道:“可見老弟忠義,心性仁厚,令人好生佩服。”
周洛多時未曾提到師仇家恨,是以越說越是悲憤,早是熱淚盈眶,道:“先生請想,弟之師仇未報,家恨未雪,弟若婚配,豈不是成了千古罪人,為武林所不容麼?”
黃奇微微嘆了口氣,更有一聲嘆息,倍常悽惋,原來是莊容聽得也垂下淚來,只黃梁道人不住價喝酒,似是充耳不聞。
那黃奇一聲嘆之後,說道:
“老弟原來有這般苦衷,這可是怪你不得。”
周洛雖是悲憤填膺,但聽黃奇恁地言語,不由也心裡一寬,想道:
“你等也是俠義道中人,難道還會道我做不孝不義之事麼?”
卻聽黃奇接著說道:“老弟,現下我問你一句,要是你報了仇,雪了冤……”
周洛不待他說下去,忙道:“那時我稟過師伯,必有以報。”
黃奇忽地哈哈大笑,道:
“你這是說雪冤報仇之後,老弟你父母雖巳作古,不能承命,師父又巳去世,有你師伯在,故爾稟命而後,方能完婚?”
周洛道:
“正是,在下生也不辰,現今的尊長,唯有師伯一人。自該稟明。”
他心中卻想:“我家仇人是誰,尚且不得而知,恩師冤情,又豈能一時即白,就算兩件血仇都了,師伯他老人家俠蹤無定,何處尋去,現下當著莊姑娘的面前,我若拒婚,未免給她太難堪了,且黃梁道長和這黃奇,也不會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