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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亂的子虛烏有的空空如也的一無所有中,留下了一種十足沮喪的無望感,就像絕望到了極點,那只是快樂的死亡幼蛆同生命之間極其微小的差距。物極必反,絕望到極點,狂喜重又開始,而且越來越發展,生命重新興旺發達,成為平庸的摩天大樓,高高聳立,拽著我的頭髮和牙齒,令人討厭地發出空洞的快樂的嚎叫,尚未出生的活潑的死亡之蛆正等候著腐爛變質。 星期天早上電話把我吵醒。這是我的朋友馬克西·施納第格,他告訴我,我們的朋友盧克·拉爾斯頓死了。馬克西用一種真正悲傷的聲調說話,這把我惹惱了。他說盧克是這樣一個了不起的傢伙,這也使我聽著不順耳,因為雖然盧克還可以,但不過如此,恰恰不是所謂的那種了不起的傢伙。盧克是一個天生女裡女氣的男人,最後,在我同他熟了以後,我發現他是一個討厭的傢伙。我在電話裡把這話告訴了馬克西;我可以從他答應的方式上分辨出,他不十分喜歡我說的話。他說盧克始終是我的朋友。這是夠正確的,但還不夠。真情實況是,我真的很高興盧克及時蹬了腿:也就是說,我可以忘記我欠他的一百五十美元了。事實上,在我掛上電話聽筒的時候,我實在感到很高興。不必償還那筆債務,這是卸掉了一副沉重的擔子。至於盧克的死,那一點兒也沒有使我不安。相反,這會使我能有機會去拜訪他的妹妹綠蒂,我總想要把她放倒,但因為這樣那樣的理由,還從來未能做到。現在我可以看到自己在大白天到那裡,向她表示我的弔唁。她的丈夫會在辦公室裡,不會有什麼干擾。我看見自己用胳膊摟住她,安慰她;同一個悲哀中的女人玩玩真是妙不可言。我可以看見她在我把她往睡榻那邊移動時,睜大了眼睛——她有美麗的大眼睛,灰顏色的。她是那種一邊假裝在談論音樂或諸如此類的東西,一邊同你乾的女人。她不喜歡赤裸裸的現實,也就是說,赤裸裸的事實。同時,她又會存有足夠的心眼,塞一條毛巾在身子底下,免得把睡榻弄髒了。我徹底瞭解她。我知道,在她身上得手的最佳時機是現在,在她正對親愛的死者盧克流露強烈情感的時候——順便說一下,她並不以為他了不起。很不幸,今天是星期天,她丈夫肯定在家。我回到床上,躺在那裡,先是想盧克,以及他為我所做的一切,然後想她,綠蒂。她名字叫綠蒂——索默斯——我總覺得這是一個漂亮的名字。它完全適合於她。盧克很生硬,有一張骷髏般的臉。他無可挑剔,很少說話,她卻正好相反——溫柔,圓滑,說話慢條斯理,字斟句酌,動作慢悠悠的,會有效使用她的眼睛。人們從來不把他們當成兄妹。由於想她,我來了情緒,就想跟老婆玩玩。可這雜種,拿出她那清教徒的面孔,假裝嚇壞了。她喜歡盧克。她不會說,他是個了不起的傢伙,因為這不是她的方式,但她堅持說,他真誠可靠,是一個真正的朋友,等等。我有這麼多真誠可靠的真正的朋友,所以這話對我來說狗屁不如。最後,我們關於盧克爭論得不可開交,她遭到了一陣歇斯底里的攻擊,就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請注意,是在床上。這使我感到肚子餓。想到在早飯前哭泣,就叫我覺得可笑。我下樓去,給自己準備了一頓豐富的早餐,我一邊吃,一邊暗自好笑,笑盧克,笑他突然死去便一筆勾銷了的那一百五十塊錢,笑綠蒂以及那時刻到來時她會望著我的那種樣子……最後,最最荒唐的是,我想到了馬克西,馬克西·施納第格,盧克忠實的朋友,拿著一隻大花圈站在墓邊,也許在棺材往墓穴裡放的時候,他還抓了一把土撒在上面。不知怎麼的,這用話說出來似乎太蠢了。我不知道為什麼這顯得如此可笑,但它確實可笑。馬克西是一個笨蛋。我容忍他,只是因為他偶爾還可以接觸一下,然後就是他的妹妹麗塔。我曾偶爾讓他請我去他家,我假裝對他精神錯亂的弟弟感興趣。我總能吃上一頓好飯,而那位智力低下的弟弟確實很好玩,他看上去像一隻黑猩猩,說起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