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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公很快到了。
恩來同志變瘦了,如同長徵是一樣正被病痛折磨著,但是眼睛依然閃爍著亮光,而且鬍子也和長徵一樣留起來了,長長的如同戲臺上關公的三綹墨髯,所以師哲遠更願意和同志們一樣叫他&ldo;胡公&rdo;。他和師哲遠兩人找了間偏遠的空房子躲到裡面。胡公久久地站在窗前,眼睛看著外面,沉默地吸著煙,菸灰磕了滿地。師哲遠象個做錯了事的小學生那樣,不安地揪著毛衣上的穗兒,喘著氣。
&ldo;為了你驚動了多少人,你想了嗎?你已把行動置於危險的境地。我這個傷員也受你的連累,連一分鐘沒得安生。&rdo;
師哲遠看著胡公,看著他嘴角上剛勁的紋路和微腫的雙眼,心裡想著,周副主席的每一天過的都很不容易。他,師哲遠,再緊張,總還有幾個小時的休息時間,可是這樣的時間胡公是從未有過的,而且也永遠不會有的……
胡公仍在不停地批評著他,話說得嚴厲而公正。師哲遠站在地中央,穿著件毛衣,低著頭,樣子顯得十分可憐,胡公終於也沉默下來了。
&ldo;有什麼辦法呢!&rdo;他說著,往窗臺上按滅了菸蒂,&ldo;希望你自己明白,你的行動還不如一個孩子,明白嗎?&rdo;他轉過身來,對著師哲遠,面孔嚴峻,但眼神裡閃著慈祥的目光。師哲遠心上的石頭一下子落了地。
&ldo;我明白。&rdo;他眼睛看著地板說,喉嚨嘶啞,&ldo;忍不住了,周副主席。今天是這樣一個日子……&rdo;
胡公走近了師哲遠,用手拉了拉他毛衣上的穗子。
&ldo;唉,你啊你……&rdo;他說著笑了,&ldo;好吧,算了……這一天就算是送給你的禮物吧。一切責任由我來承擔好啦‐‐這也是你自己贏來的。休息你的吧,七點鐘派汽車來接你,我找你有事。&rdo;然後,胡公和師哲遠不再說話了,久久地站在那裡,互相擁抱著。師哲遠的手觸到了胡公幹瘦的雙肩。
……他也曾經這樣,久久地、默默地擁抱過自己的父親。那時他曾有過半個小時的機會回家看看,那是他最後一次和父親見面,是他們久別後的一次重逢。父親不能寬恕他唯一的兒子參加了共產黨,不能允許監牢和審判玷汙師氏家族的名聲。他不能想像自己的親兒子會站在他所蔑視的貧農一邊,但是他愛師哲遠,他因此傷心、痛苦、大聲地咒罵他,而夜裡卻為他禱告,乞求佛祖保佑他免遭疾病和災難,能好好的活著並能幡然悔悟。
這是十二年前的事了。師哲遠越獄逃跑之後,輾轉回到了家裡。他只能在家裡停留半個小時‐‐同志們在等著他,準備一起到更遠的地方去。他心中因當年遭父親驅逐而產生的怨氣早已經煙消雲散了。他也知道,想改變老頭子的腦筋是根本不可能的,他只想做到一件事,就是讓父親明白,他的師哲遠不可能改變自己的志向。
師哲遠想方設法地避開了熟人,潛回家中。他在糧倉後面藏了很久,似乎怕在父親面前露面。長久的監獄生活使他明顯消瘦了……當他終於鼓足勇氣進門的時候,他看到母親提著籃子正準備出去。這時他想,這樣更好,因為媽媽為他父子二人的失和已經傷透了心,他本不知道父親將怎樣&ldo;歡迎&rdo;他,所以他不希望母親在場。
老人在無言中迎接了兒子。他默默地用手撫o著兒子瘦削的臉,長久地凝視著他的雙眼。當時師哲遠意識到,父親這是和他做最後的告別。師哲遠站在父親的對面,呼吸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