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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了。他想也沒想就撲上前去,重重地將她攬進了懷裡。“謝天謝地,你不生我的氣了!”他在她耳際咕噥:“你快把我嚇死了你知道嗎?石月倫,你以後不可以再這樣嚇我!我要是做錯了什麼或說錯了什麼,要打要罵都隨你,就是不要不理我!好不好?答應我你不會再這樣對待我!”
月倫無言地閉了一下眼睛,伸出雙臂來環緊了他。她也知道自己方才是反應過度了:思亞當然不會是那麼沒有安全感的人,需要訴諸暴力來建立自己的權威;然而那樣的恐懼要想完全遺忘竟比她預料之中的還要困難,尤其這威脅來自一個與她如此親近的人物。即使是在現在,她仍然能夠清楚分明地覺出:心底那隱隱埋伏、肆機而動的記憶。
“只要你不再這樣嚇我,我就不會再這樣對待你。”她細細地說,從他肩上抬起頭來,給了他一個勉強的微笑:“你還沒告訴我呢,那個林雅如為什麼要把你的書包丟進水溝裡去?”
“那當然是因為她想跟我玩,我卻不理她啦!”思亞大言不慚地道:“我告訴你,石月倫,我可是很有人緣的哦!你看,”他拾起了被她撞到地上去的相框:“每張照片都這麼帥!”
“自戀狂!”
“你不可以說我是自戀狂!”他撒嬌道:“你要說我很帥。”
“好啦,這個屋子裡你最帥。”
“那不夠!”
“那麼……整條巷子你最帥。”
“還是不夠!”
“好啦,好啦,全臺北市你最帥,這樣可以了吧?”月倫笑倒在他的肩膀上,思亞則得意地摟緊了她。方才那不快的小插曲,在情人的笑語之間,彷彿一下子就被遠遠地拋到腦後了。但思亞知道自己沒忘,也知道月倫並沒有忘。她還沒有準備好,他對自己說:她還沒有準備好吐露這些不快的過往,也還不能完完全全地信任我。但是沒有關係,我願意在一旁守候,並且等待。我已經等她等了二十八年,再等一陣子不要緊的。
是呵,再等一陣不要緊的。
注:緊背低頭弩是一種用機簧來啟動的暗器,裝在背上,使用人一低頭便能射出,教人防不勝防。武俠小說裡常可見到這樣的暗器。
第七章
四張照片各就各位,完全如思亞所說。至於第五張,則被月倫從相框裡頭拿了出來,放在皮夾子裡隨身帶著。平心而論,這幾張照片真是照得蠻不錯的,很掌握到了思亞那種陽光男孩的特質和笑容。只不過——這樣的相片大約是起不了避邪作用的吧?月倫每回看到相片都忍不住要想。
那天晚上她提早了二十分鐘到排練場去,對著帳簿處理財務問題:光海報就得花上五六萬了,場地費也得四萬五千。幸虧服裝和佈景都是最簡單的……
就在這個時候電話響了。月倫想也沒想就將話筒拾了起來。“變色龍戲劇工作坊。”她說:“請問找那位?”
“石月倫在不在?”是一個男性的、沙啞的、陌生的聲音,月倫困惑地皺了皺眉。“我就是。”她說。
“不得好死的婊子!”那聲音立時變了,變得更沙啞也更邪惡:“看了我今天寄去的信沒有?我會讓你遭到那樣的報應,我會議你死得屍骨無存,我——”
沒等他說完話,月倫“啪”一聲掛了話筒。噁心的沉重感在她胃部翻攪,那蛇嘶一樣的聲音則使她全身都竄起了雞皮疙瘩。我的天,我的上帝,那傢伙連這裡的電話都打聽出來了?我們的電話號碼還不曾登上最新一期的電話簿呢,看來他真是非常努力地想要殺死我啊……月倫咬著牙想,嫌惡地發現自己的雙手正在不聽使喚地顫抖著。
那天晚上排完戲後,一群人和往常一樣地舉行了一場討論會。由於事情越來越嚴重,大家認為劇團中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應該被矇在鼓裡,所以這回是韓克誠和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