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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雲心的一道靈力擊穿他的雪山但未將其完全摧毀，於是他得以再活半個時辰‐‐是極度痛苦、難以想像的半個時辰。如今修士已經走到生命的盡頭，那痛苦幾乎等於之前半個時辰所受折磨的總和。
他注視月昀子‐‐希望對方能夠解脫他。
但他的這位師尊似乎並不打算那樣做。
知道這個時候常平子才意識到……
這是對他的懲罰。
但他甚至連表示悔恨或者憤怒的力氣都沒有了。
&ldo;這樣子是不行的。唉。&rdo;月昀子再一次嘆氣，看常平子如同看一個不爭氣的孩子，&ldo;你們呀，典型的修行人。生在洞天福地，資質總比絕大多數世俗人好些。從一出生就開始修行，不問世事。大概你們還不曉得這天下啊……有人會為了一口吃食殺人。&rdo;
&ldo;這是好事。這樣子，你們的慾望並不強，一心潛修。即便以後到世俗間行走，亦是高高在上。你們的世界已經很難被撼動了。&rdo;
月昀子說到這裡，常平子的瞳孔開始渙散。他像是解脫似地眨了眨眼‐‐終於可以擺脫這種可怕的痛苦了。
但他的師尊抬起手，一股靈氣隔空注入他體內。短暫的生機重新煥發，與此同時而至的還有山崩海嘯一般的痛楚‐‐常平子的心中飛快浮現出一連串最惡毒的詛咒……但他也不精於此道，甚至不是很曉得應該如何咒罵。
月昀子並不在意他的痛苦，似乎只是不想失去一個聽眾。
屋中的香爐中升騰起裊裊青煙，猛烈日光侵入門口一步之內的羊毛地毯。
窗外樹木輕搖，沙沙響。
真境道士垂下眼簾。
&ldo;所以我說，這樣不行啊。&rdo;他嘆息，&ldo;需要我這樣的聰明人的。需要一些我這樣的聰明人，來行一些惡事的。需要一些我這樣的聰明人，有力量、有頭腦、有情慾，去迎接即將到來的大劫的。&rdo;
&ldo;所以我必須成為一個流派的掌門。而那個流派應該成為尖刀。不渡劫、也不要摒棄什麼情慾……只追求最極致的力量。&rdo;
他沉默、思考了一會兒，再一抬手。
更加雄渾的靈氣注入常平子體內：&ldo;你說。&rdo;
那瀕死的道士因這一道靈氣，終於能夠在極度的痛苦中勉強說出話來。本應當是一連串詛咒出口，但如月昀子所言，他一百多年的時間所形成的理念令他還是說出了另一句話：&ldo;……不渡劫，如何修為精進，如何……太上……忘……&rdo;
&ldo;並不需要做到那一步。&rdo;月昀子平靜地看著他，&ldo;為什麼修行要渡劫?說，怕我們迷失本性。說，怕我們無法精進。&rdo;
&ldo;但據我所知有一個門派，他們雙修道術與劍術，他們不渡劫。他們入世行走，力量強大到我亦心驚。你們都不曉得這事情……我不清楚雙聖曉不曉得，但我是知道的。&rdo;
&ldo;在他們身上我看到了只擁有強大力量，卻並不絕情棄欲的人是什麼樣子‐‐是一群瘋子。但我們呢，是一群垂垂老朽。&rdo;月昀子閉上眼睛，&ldo;瘋子可以改變、毀滅世界，但老朽阻止不了。我願意成為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