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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嘲諷,反而帶著一絲惋惜。他有一副天生的好嗓子,但凡那張嘴裡說出的不是讓人家破人亡的話,總是會比別人動聽情真幾分。
商君年聞言睫毛微不可察動了動,卻沒睜眼。他只感覺有一雙手輕輕掀開了自己身上的錦被,儘管屋子裡燃著炭火,外露的面板卻還是接觸到了幾分冷意,摻著屈辱和死寂緩慢爬上心間。
物是人非,確實是物是人非。
商君年在幾個月前尚且是一國丞相,為了護佑百姓,帶領軍隊爬冰臥雪,奮力死戰,可一眨眼,他就變成了一顆廢棋,被人送到一個紈絝子的床榻上取樂。
莫說陸延,他自己都沒想到會有今日的下場。
“殿下若是想要我的身子,拿便是了,不必說這些無用之語。”
商君年神情麻木,連羞恥都感覺不到了,他身軀赤裸地躺在錦被上,肩頭各有一處鮮紅的傷口,皮肉外翻,內裡結了層暗紅色的血痂,再往下,精壯的腰腹間則是一些陳年舊傷、還有交錯縱橫的鞭痕。
這幅身軀修長有力,在豔色的錦被襯托下,更顯剔透蒼白,那些血肉模糊的傷口不僅無損美麗,反而平添了幾分支離破碎的感覺。
陸延莫名想起了多寶架上,自己極其鍾愛的一盞白玉琉璃燈,後來不慎失手打碎,哪怕讓能工巧匠修補,上面還是佈滿了細碎的裂痕。
他抬手,緩緩撫過商君年緊閉的眉眼,清楚從對方臉上看見了一種名為厭惡的情緒,隨即下滑,在肩頭那處深可見骨的傷口打轉,低聲嘆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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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奴才,本王雖是說將你扒光了送進來,卻也不該連傷處都坐視不理。”
陸延語罷道:“來人,將藥匣取來。”
他的屋子外面總是有數不清的人候著,不消片刻便有兩名婢女捧著藥匣魚貫而入,她們恭敬跪在腳踏旁道:“殿下,可有吩咐?”
她們心思玲瓏,猜到怕是要給床榻上病重的商君年上藥,雖然訝異陸延怎麼忽然轉了性子,卻也只得暫時按下。
陸延擺擺手:“東西放下,出去吧。”
“諾。”
婢女內心一驚,心想殿下莫不是要親自上藥,但又不敢多問,靜悄悄退了出去。
陸延開啟藥匣,指尖在一排外形精緻的瓷瓶上緩緩劃過,最後停在了其中一個寒玉罐上。他開啟蓋子,只見裡面盛著殷紅半透明的膏體,香氣清幽,絕非凡品。
商君年本以為陸延又想出了什麼法子折磨自己,卻見對方忽然以玉簪輕挑膏藥,緩緩塗抹在自己肩頭,模樣細緻認真,內心頓時掀起了驚濤駭浪。
商君年一把攥住陸延的手腕,聲音沉沉,目光驚疑不定:“你到底想做什麼?”
陸延是仙靈帝君最寵愛的幼子,說是萬金之軀也不為過,在這個直視天顏就會被殺頭的時代,他紆尊降貴給一個階下囚上藥,不可謂不讓人震驚。
陸延瞥了眼商君年的手腕:“自然是替國相大人上藥,怎麼,大人難道一心求死?”
恰恰相反,商君年心中有怨,有恨,
他比誰都想活。
攥住手腕的指尖終於緩緩鬆開,徒然落了下去。
商君年閉目躺在床上,任由陸延給自己上藥,恍惚間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幽香,啞聲開口:“這是生肌血玉膏。”
陸延笑了笑:“還是國相大人見多識廣。”
商君年不是見多識廣,而是早年帶兵打仗的時候被敵軍一箭貫肩,性命危在旦夕,巫雲國君曾經賜下過指腹大小的一瓶子。
商君年聽說那藥萬金難求,皇室亦是罕有,他當初被箭矢射穿的傷口至多銅錢大小,卻塗一遍就用完了,不消五日就已經復原結痂,故而印象頗深,現在卻被陸延不要錢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