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鬆手。

她救了他的命啊！那個女人呢，卻在生死關頭無理取鬧地和他大吵了一架！

這種時候，就算是為了報恩，他不也應該留在她身邊嗎？

彷彿知道她在想什麼，陸仰止沉鑄的眉眼上鋪就著一層薄薄的冰霜，卻依舊難得的耐心給她解釋道：&ldo;她出事了。&rdo;

莊清時就驀地笑了，&ldo;她出事了……&rdo;她喃喃。

再大的事，會比她現在命懸一線更大嗎？

麻藥都抑制不住的疼痛從心上的裂縫開始往外翻湧，她深吸了一口氣，問：&ldo;你一定要走嗎？&rdo;

陸仰止想也不想，就回了一個字：&ldo;嗯。&rdo;

心上的裂縫被他這冰冷無情的一個字撕裂得更大，莊清時幾乎疼得哭出來，眨了眨眼睛卻沒有眼淚。

她一雙明眸就這麼淡然地盯著他可以稱得上是薄情寡義的俊臉，忽然不懂自己為什麼會愛上這樣的男人，二十幾年。

現在她懂了。

因為，她從一開始，就是代替唐言蹊而活。

是命運嗎？

命運，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ldo;陸仰止，我救了你的命，你知道嗎。&rdo;她平靜地問出口，覺得自己的心在那一刻都被掏空了，只剩下冷風不斷地往裡灌。

男人的腳步一頓，臉廓緊繃著，稜角比平時更加凝重，眉眼也顯得更深邃，&ldo;我知道。&rdo;

意料之外的，他沒有逃避這個話題，&ldo;這件事我很感謝你，但是清時，我很早以前就想告訴你，她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妻子。感謝和感情是兩碼事，我可以給你任何我能給你的東西以表酬謝，但前提是，不能傷及她的利益，不能讓她不開心。&rdo;

莊清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笑出聲，&ldo;陸仰止，這是你對你救命恩人的態度？&rdo;

男人站在她面前的陰影裡，不動如山，嗓音也四平八穩，絲毫不顧及他說出來的話，對於一個大病未愈的人來說有多麼傷人，&ldo;你隨時可以把這條命拿回去。&rdo;

&ldo;我要你的命做什麼。&rdo;莊清時苦笑搖頭，&ldo;我要你的心。&rdo;

陸仰止不言不語，只用一種極其寡淡的眼神回望她。

莊清時從來都覺得這個男人深不可測。

那是她第一次肯定地感覺到她讀懂了他的眼神。

皚皚白雪，一望無垠，空曠得只剩下三個字‐‐不可能。

她突然想歇斯底里地大喊，可是身上的傷口和麻藥的後勁讓她根本發不出太大聲音。

她唯有保持著僵硬的姿勢，僵硬的笑容，僵硬地問了他最後一個問題：&ldo;陸仰止，我在你心裡到底算什麼？&rdo;

而後，他面不改色地，給了她一個，足以教她銘記終生的答案：

&ldo;你不在。&rdo;

說完，轉身而去。

……

莊清時在這冰冷的天地間抱著自己想了很久。

她想，那時候她救了他的命。

可，也只是救了他的命。

而唐言蹊呢？

她，就是他的命。

屋裡的宋井望著這一幕，眸光複雜至極，嘆了口氣，終究還是狠下心來，一揮手讓人把門關上了。

眾生百態，人各有各的不幸。

她可憐，唐小姐難道不可憐、陸總難道不可憐？

他們都為自己的人生自己的選擇付出了太過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