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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故意激怒。

如果自己真的當朝廝鬧起來,這件事就徹底成了一場鬧劇,皇帝肯定會順水推舟出面調停,讓這件事不了了之。

想通了這一點,興武伯強行忍住翻湧的怒氣,顫著手指著賀林軒的鼻子,控訴道:“不說四方禁令,你四處散播謠言,煽風點火的事又怎麼算?

那些說我教子無方,對親不孝,還對君不忠,無德無能,不堪為官的話,就是從四方來賀傳出來的!全是你的指使!你別想否認!”

興武伯越說越恨。

但見賀林軒還是那張不見棺材不掉淚的笑臉,他氣得咬牙切齒。

而他也知道要論口舌之利自己不及這賊子萬一,說得再多也無法動搖對方的心智,只管扭頭同天順帝申訴。

“陛下,昔日我兒一句無心之失,賀林軒便就如此誅心,害臣至此。其人心腸之歹毒,實在令人膽寒啊。”

興武伯一抹眼淚,哀聲說道:“老臣如今也不想活了!”

“只是老臣對陛下之心天地可證,絕無半分不敬,賀大人如此構陷,陷臣於不義,臣縱是死也不能揹負這樣的汙名!

陛下,求您還老臣一個清白,還我興武伯府數百年的名譽。

否則,待老臣下了黃泉,面對吳家滿門先烈,要如何與他們交代啊?”

說著,他當真悲從心來,聲淚俱下。

天順帝被他哭得腦仁生疼,擰眉道:“賀卿,此事你有何話說?”

賀林軒朝皇帝彎身行禮,道:“陛下,臣冤枉。”

他這話一出,不說滿朝文武,就是皇帝也打了一個激靈——他現在是聽怕了冤枉二字了。

而聲嘶力竭的興武伯更是愣住,下意識地回頭看向他。

賀林軒彷彿沒有察覺到這些人的目光,微微皺眉,很是費解地道:“伯爺口口聲聲說,我指使人汙衊您不忠不孝,卻不知我指使的到底是什麼人?伯爺可否請他來與我對質?”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興武伯,見他眼睛撐大瞳孔驟縮,顯然是領會到了自己的用意,嘴角微微揚起。

賀林軒緩緩道:“看來,伯爺是指認不出這個人了。”

“那我再問伯爺,您說這些話是四方來賀傳出的,又有何憑據?

就我所知,士林子弟在四方來賀暢所欲言,辯的是為師、為子、為臣之道。

不論是四方冊還是士子們留在四方來賀的墨寶,沒有一個字提及興武伯您,更別說指名道姓汙衊您。

您到底是在什麼地方看到或是聽到了什麼,嗯?

您若有證據,儘管拿出來,與我對簿公堂。

我賀某不說別的,卻絕對敢作敢當。如果真的是我的過失,我自會向您賠禮,直到您滿意為止。但如果不是……”

賀林軒冷笑一聲,接著說:“伯爺,我是個直性子,絕不受這種冤枉氣。”

興武伯眼珠急轉,卻根本無法理直氣壯地作答。

因為,沒有。

——他沒有證據!

或者說,賀林軒至始至終根本沒有留下任何能夠被他指摘的真憑實據!

四方冊所說內容,在知情人看來,字字句句都在影射他。

但也可以說,和他本人、和興武伯府沒有一個字的關係!

而四方來賀名下的人與興武伯府全無交集,更不會參與議論。

而不管那些讀書人在四方來賀裡說了什麼,賀林軒作為東家開門做生意怎麼也管不著客人說什麼,更不需要為此負責。

明眼人都知道這件事是賀林軒主導,都知道賀林軒在針對他。但只要沒有證據,就算把他氣死,頂多也就是讓賀林軒的名聲不好聽,想治他的罪?

根本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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