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謀算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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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正值盂蘭盆節,往年大仇未報,阿宛總覺得無顏面對,今年終可以坦然地為阿孃和阿爺放燈祈福。梨園的長樂坊正在龍池邊,池中遍植蓮花,岸邊煙柳上盡是各色絳紗燈。 她穿過龍池邊明如白晝的燈火和熱鬧的人群,在一僻靜的池邊點燃了幾盞金箔蓮花燈。那燈捧在手心時溫暖熾熱,如阿孃溫暖的懷抱,如某個溫潤少年含笑的眼波 ,她不捨地放入池中,看燈光沿著流水漸行漸遠。 阿宛想到那一夜,天上與洛水中的兩輪圓月與身邊那皚皚如雪的人,心中酸楚,眼睛漸漸蒙上水氣。恍惚間,卻見彷彿見對岸的渡口臺階上閃過一襲月白色的身影,如天邊白雲漫卷,長身玉立,在一派熱鬧的人群中更是一身落寞。阿宛趕緊抹了抹眼淚,沿著岸追了過去,快走了幾步,燈火闌珊處卻再也尋不到那個身影。她失魂落魄地走到那個渡口,漸漸在嘴邊浮出一個自嘲的笑。是幻覺,一定是幻覺。 她蹲下身抱著膝頭,無聲落淚,一滴滴地掉進這龍池水中,驚起些微波瀾。不遠處一盞剛剛放下的蓮燈漂過,及到近處,那燈上竟有字跡熠熠生輝,是青金石著的墨。 鬼使神差的,她撈起了那盞燈,一股柏木香撲鼻而來,那蓮瓣上熟悉的筆跡寫著四行字: “空恨無逆轉,萬事皆有緣;不恨窗前月,只憐身外你。“ 阿宛的心跳仿若空了一拍,眼淚洶湧而出,再也止不住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夜風拂過阿宛的臉,涼意透骨。已是三更,龍池邊的人漸漸散去,阿宛哭得精疲力竭,一身虛汗,卻還記得明日一早要去校場排練,只得輕輕嘆了口氣,擦乾了眼淚,強打著精神向梨園走去,卻聽到耳邊飄來一陣陣隱約的嚶嚶哭泣聲,宛如鬼泣。她循聲望去,卻是一個瘦小的女孩正抽泣著在角落中放燈,正是梨園中的謝阿蠻。她面前,已放出了十餘盞蓮燈,將湖中的滿月搖曳得支離破碎。 阿宛悲憫之心頓起,同為深夜池邊人,世人皆苦罷了。 她默默走上前去,謝阿蠻一驚,小小的身軀縮成一團,驚恐地瞪著眼睛看著她。阿宛和煦一笑,在她身邊跪直了身體,雙手合十,閉眼低低默誦了一遍《佛說盂蘭盆經》“報答眾親恩,懺除三障罪。存者獲福壽,亡者得超生……” 梵音慰心,阿蠻的驚慌在誦經聲中慢慢被安撫,終於與她跪在一起,默默跟誦了起來。 誦畢,阿宛在她耳邊輕聲道:“記住,好好活下去,比什麼都重要!” 阿宛本人,就是這句話的踐行者。 到梨園已有月餘,她那一手琵琶絕技與明朗笑容,再加上公孫孃的照拂,早已讓她在梨園混得如魚得水。要說麻煩,也有,就是另一個琵琶女,扈五娘。她身材高挑,粉面桃腮,阿宛來之前,她便是宮中琵琶的第一人,起調調絃皆以她為準。阿宛來了之後,公孫娘便讓阿宛先彈那定音的第一聲,連那座席上最顯眼的位置也讓給了阿宛。阿宛想著也就這幾個月的時間,便沒再推辭。 阿宛初時不覺,只一門心思想著摸清調門與指法; 到後面幾次排練,便隱隱覺著不對了,她不是琵琶絃斷了,就是坐席上注著一攤水,或是婢子來通報時說錯了排練場地,讓她被太常寺卿好一頓訓。聽著背後那竊竊私語聲,饒是神經再大條的阿宛,也知道是誰在搗鬼,又是為什麼搗鬼了。 阿宛按捺著性子想了想,畢竟是自己是後來者,橫插出來搶了人家辛苦練了十年的首席位置,人家做點手腳出出氣,也算合理。冤家宜解不宜結,且讓小人三分,哄著吧。 這一日,阿宛去禁宛中為幾位皇室子弟的射獵會助興,奏了一曲將龜茲小調融了禮樂的新調,音調激昴卻不失莊重。那岐王李範今日拔得頭籌,倒是興致頗高,特地賞了樂工們每人二匹紅綃,更賜了阿宛一條滿鑲著紅寶的束帶。 出了禁宛,一行人坐在車上嘰嘰喳喳地聊著今日所見。那彈箜篌的樂女劉月如,是第一次見聖上的幾個兄弟王爺,興奮道:“都說聖上這一脈的李家王孫個個相貌不凡,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呢!” 扈五娘不屑地挑眉道:“說你見得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