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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我不想去呢?」南平明知無望,但還是忍不住想要問個清楚。
——若是有人能帶她走,帶她逃離這裡。逃到天涯海角,就算是日子清貧些,她也受得。
古有卓文君當壚賣酒,如今添個南平,又有何難?
就在她心思紛亂時,趙澤開口:「若是如此,我自當勸殿下,家國為重。」
趙澤這句話如同驚雷墜地,轟隆一聲,徹底打消了南平情竇初開的悸動。她矜持的自尊被劈落成片,搖搖欲墜。
半晌,南平重新端起公主的架子:「趙大人說的是。」
她頓了頓,又道:「大人早些回去罷,明兒個還有的忙。」
趙澤如何聽不出這話裡的疏離,但他依舊叩首謝恩,轉身離開。
等人影消失不見,南平縮排被子裡,羞愧與悔恨湧上心頭,忍不住哭出聲來。
——早知如此,何苦巴巴的喊人來,受這番屈辱!
她本以為趙澤是有心的,哪怕沒這個心思,說兩句好聽的也行。誰料到對方竟甩下硬邦邦的四個字——「家國為重」。
好一個家國為重!
「殿下。」阿朵的聲音就在耳旁,但她不想搭理,「趙大人剛剛走時,給您留了張字條。」
「我不看。」南平本就是心氣極高的,越想越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嘴巴子,「我再不要聽到他的任何訊息。」
「那我替您看。」阿朵知道自家主子嘴硬心軟,因此自作主張,假模假式讀了起來。
她不過跟著南平學了幾天書,紙條上的字是認不全的,因此讀的磕磕巴巴:「心乎愛矣……不謂矣……藏之,何日……」
南平人縮在被窩裡,耳朵卻豎得老高。聽見阿朵斷斷續續連不成句,她百爪撓心,實在熬不住,掀了被:「快給我罷!」
阿朵大功告成,趕緊把紙條遞了過去。
紙上確實是趙恆的墨跡,一筆一劃遊龍飛舞。南平個個都識得,因為她的字,都是跟他學的。
「心乎愛矣,遐不謂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3]
這是《詩經》裡的句子,大抵講的是有些赧顏的心思,不必明說。藏在心裡,自是此生難忘。
趙澤比她年長十歲,身居要職,自然明白輕重緩急,不會像個孩子似的灑脫。
他不說,不意味著他不懂。
君既西行,我定以磐石之志,獨守京中風雲。
南平突然覺得自己的憤怒和悔恨消失不見了。
她一遍遍看著紙條,恨不得把那幾個字刻在心裡。直至天光大亮,為她著裝換服的侍女們魚貫而入。
巍峨聳立的城池門戶大開,街坊民巷前來送行。
應天寺燃起高香,祈求上天降下福澤,恩惠兩邦。世事交好,永無戰時。
震耳欲聾的鐘鼓齊鳴聲中,和親使隊拔營,綿延數裡,蔚為壯觀。
南平公主坐在粼粼而行的馬車上,手裡緊握著那張被汗水打濕的字條。
故土自此遠去,再無相見之日。
第2章 我是措侖,你是什麼?
渡左道河,過巖泉城,走拓魯戈壁,攀湟水北麓,緣崖而行。
從暮春到隆冬,和親隊伍最終停在雅江畔的鳳谷關時,時間已經過去足足九個月。
雪域與東齊兩地以雅江為界。此時武暮臘月,北風蕭瑟,萬木凋零,江面結了一層厚厚的冰。
「啟稟殿下,風雪已停。臣遣手下探查,可踏冰渡關。」隨行護送的左驃騎大將軍文正山沉聲稟報。
南平正端坐在錦團之上,聽得此言,撩起馬車簾帳一角,向外望去。果然同文正山說的一樣,纏綿數日的驟雪已經停了。
橫亙起伏的山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