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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這部作品的成就和它的創作精神,都值得引起我們今天文學界的注意和重視。
一九五四年七月十八日
本文中關於小說的引文均根據1954年6月出版的《保衛延安》第一版。
‐‐編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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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延安
一
一九四七年三月開初,呂梁山還是冰天雪地。西北風滾過白茫茫的山嶺,旋轉嘯叫。黃燦燦的太陽光透過乾枯的樹枝--
照在雪地上,花花點點的。山溝裡寒森森的,大冰凌像簾子一樣掛在山崖沿上。
山頭上,山溝裡,一溜一行的戰士、戰馬和馱炮牲口,頂著比刀子還利的大風前進。有些戰士抓起把雪往口裡填;有些戰士把崖邊上的小冰凌錐用刺刀敲下來,放在嘴裡吮著。他們的灰棉軍衣都凍得直溜溜的,走起路來圪察察響。因為他們晚間是在雪地裡過夜的。
這是人民解放軍的一個縱隊,奉命從山西中部出發,不分日夜向西挺進。他們,像各戰場的人民戰士一樣,從人民解放戰爭開頭到如今,沒日沒夜地奮戰了八個來月。目下,他們要去作戰的地方,環境將更艱苦,戰鬥將更殘酷。
槍不離肩馬不離鞍,戰士們急行軍十來天,趕到了黃河畔。
黃河兩岸聳立著萬丈高山。戰士們站在河畔仰起頭看,天像一條擺動的長帶子。人要站在河兩岸的山尖上,說不定雲彩就從耳邊飛過,伸手也能摸著冰涼的青天。山峽中,渾黃的河水卷著大冰塊,衝撞峻峭的山崖,發出轟轟的吼聲。黃河噴出霧一樣的冷氣,逼得人喘不上氣,透進了骨縫,鑽進了血管。難怪扳船的老艄公說,這裡的人六月暑天還穿皮襖哩!
縱隊的前衛部隊在溝口裡的山岔中集結,準備渡河。蔣匪的五六架美國造戰鬥機,在黃河渡口上空盤旋偵察,俯衝掃射;槍聲、火藥味,加上黃河的吼聲,讓人覺得戰場就在眼前,讓人感到一種不尋常的緊張。
旅長陳興允騎馬從山口裡馳出來,眼前就是黃河,他急忙勒住馬。那匹高大肥實的棗紅馬,抖了它通身上的汗水,豎起耳朵,對黃河嘶叫了幾聲。又揚起尾巴猛擺頭,兩個前蹄在地上刨著,像是陳旅長一放韁繩,它就會騰空而起,縱過黃河。
陳旅長跳下馬,把馬交給身後的通訊員。他向前走了幾步,習慣地看看左右的山勢。接著,雙手幫在腹前,長久地望著那急湍的浪濤。
團參謀長衛毅和第一營教導員張培,從山口出來走到陳旅長身邊。
衛毅和張培站在一起,看來滿有意思。衛毅,臉方,眉粗;身材高大結實,肩膀挺寬,堂堂正正的,不愧是個山東大漢。張培呢,比衛毅低一頭,身體單薄,臉膛清瘦,看起來斯斯文文的。他負過四次傷,流血多,身體單薄。這麼,看外表,誰也不相信他是過了十年戰鬥生活的人。
陳旅長說:&ldo;我們在黃河上來回過了多少次啊!黃河跟我們是有老交情的。&rdo;這愉快、爽朗的聲調,是衛毅他們聽慣了的。
衛毅微微聳動肩膀,淳厚地笑了笑說:&ldo;我們跟黃河打交道多,並不是討厭的事吶!&rdo;
陳旅長笑了:&ldo;怎麼會是討厭的事呢?相反的,我每次渡黃河,心裡總是很不平靜。想想看,幾千年來中華民族在它身旁進行了多麼英勇而艱苦的鬥爭啊!&rdo;他扭頭看張培:&ldo;是咯,你總是這樣悄悄的不大吭聲。&rdo;
張培臉紅了。他溫和而謙遜地說:&ldo;習慣很難改,也是進步慢啊!&rdo;
陳旅長猛一揮手,說:&ldo;瞎扯,瞎扯!像你這樣脾性也是蠻好的。大約,你們營的戰士們把你當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