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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就是太師魯國公蔡京,不惜暫時低下他一向高昂的頭,為他的老部屬童貫舉行一次盛大宴會的政治背景,不瞭解內情,不深入探索公相大人的心理狀態,徒然驚奇這個宴會的盛大和豪華,那只是皮相之見。
(二)
東京城東的太師賜第是一座沿著汴河北岸建造翻修的大宅院。它依靠太師橋而出名。東京人也許還有不知道太師府座落在哪兒的,但要問到太師橋,連得八、九歲的孩子也會幹淨利落地回答:&ldo;老爹,你活了偌大一把年紀,顛倒問起太師橋在哪裡了。誰不知&l;春風楊柳太師橋&r;,就在臨汴東街老鴉巷口那座大宅院前面。&rdo;
&ldo;春風楊柳太師橋&rdo;原是一句詩,現在通俗化到成為小兒的口語,太師橋的盛名可想而知。不錯!太師橋正對蔡京賜第的大門,隨著蔡京本人官階不斷地上升,賜第建築範圍的不斷擴大,這座橋也一再翻修,面目全非往昔了。現在的太師橋是赤欄、朱雕、玉階石墩,其精麗和奇巧的程度完全可以與蔡京本人的身分相媲美。雖然這座橋遠在蔡京還不過當一名學士的時候,就被他的家人討好地稱為&ldo;太師橋&rdo;了。
在蔡京致仕的兩年中,為了不失去東山再起的機會,為了不至於給人造成一種&ldo;車馬冷落門前稀&rdo;的印象‐‐這是一個罷了官的宰相和一個年華老大、過時的名妓同樣最害怕的事情‐‐他比過去更加註意大興土木,裝修門面。有時是開封尹盛章的順手人情,有時是總管艮嶽工程的新貴朱勔把吃剩的肉骨頭扔幾塊給他,有時也不免要自掏腰包,但總之是把第宅花園連同馬路橋樑都修建得比他當宰相時更加講究了。
今天,輪到他大宴賓客之日,這座堂堂相府,這一併排五大間、亮晶晶地發出金釘和銅獸環的炫目光彩的黑漆大門,這座紅彤彤的太師橋,全都打扮得煥然一新,賦有今天相府中任何人應有的逢迎討好、獻媚湊趣的姿態。連得夾岸密植的碧毿毿的楊柳也在展開笑靨,亂睃星眼地勾引路人,連得蹲踞在大門口的一對石狻猊也變得眉開眼笑、喜氣襲人,不再像往常一樣氣象兇猛、面目猙獰地欺侮過路的老百姓了。
&ldo;宰相家奴七品官&rdo;,相府的豪奴們本來都是不可一世,站個門班,一個個腆胸凸肚地欺壓行人、調戲婦女、勒索來客,十分威武。今天不但他們,連帶一大堆的幹辦、虞侯、元從、相府的小總管們,也一個個穿戴起來,一個個都縮排肚皮,換上笑臉,控背彎腰地迎候來賓,替他們稱銜通報,兼管車輿馬匹,招待僕從們飲茶喝水,服務得十分周到。連走兩步路,也帶著小跑步的姿勢,看來十分順眼。
剛到未牌時分,就來了第一批趁早的客人,原來客人的身份與作客時間往往成為反比例,身分越低,來得越早,就越顯得對主人家的殷勤。然後是大批客人陸續來到。臨汴東街上頓時出現了車水馬龍、人語喧闐的盛況。一條寬闊的大道以及鄰近的老鴉口、小花枝巷等幾條街巷都顯得擁擠不堪,車馬掉不過頭來,相府門口這麼多的司賓執事也有接應不暇之勢。
在橋那邊也鬧嚷嚷地擠著一大批專看白戲的閒漢們。他們雖然拿不出五十兩白銀,買到一分請柬,卻都是願過相府的屠門前來大嚼一頓的饕餮之徒。他們帶著無限羨慕的目光,迎接著每一個知名的官兒,看他們被親隨元從從馬背上扶下來,從車輿中吐出來,在門口受到殷勤周到的接待,然後又目送他們被送進好像海洋一樣深邃的二道門、三道門,被裡面的看不清楚的花團錦簇所吞噬,感到黯然消魂,無限動情。
在這個不受幹擾的地區裡,永遠不缺少相互提供補充而大大豐富起來的馬路新聞,談話資料。這裡也是一片輿論陣地,採風的詩人和注意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