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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鐵鍬有可能變成殺人工具,法律為什麼不禁止生產鐵鍬呢?有關鐵鍬的問題越研究越捉摸不透,鐵鍬真是個奧妙無窮的東西。書包 網 87book。com 想看書來
錯亂 一(2)
由於我對鐵鍬的關注,自然分不出心來想別的事情。灶膛裡的火有氣無力地掙扎在死亡線上是有根據的。當食堂裡再次響起敲飯盆的聲浪時,我並沒有意識到那是給我敲響的喪鐘。伙食科長移動著笨重身軀,像長白山裡的熊瞎子一樣撲將過來,一把奪過我手裡的鐵鍬,且對天發誓,說他說話是算數的。這頭笨熊禁止我再燒火,並禁止我幹他管轄下的任何事情。
我自由了。從今以後,我可以自由自在、隨心所欲地研究我的立體思維了,誰敢說世界不會因為我的研究成果而改變面貌呢?不管我的研究成果如何,我堅信,人類新的思維模式將從立體思維開始。
我把那件浸滿汗臭味的藍大衣丟在地上,對怒氣沖天的伙食科長擺擺手,瀟灑地揚長而去。
我就這樣失業了。人得到一份工作不容易,失去一份工作卻不難。我的研究成果還沒問世,沒有人知道我將成為世界上最偉大的哲學家,包括哲學系的那些所謂的教授,他們對於我有關饅頭、火苗和鐵鍬的分析根本聽不懂,真不知道他們怎麼當的教授。在由這幫貌似飽學之士統治的校園裡,我這樣一個食堂燒火工出身的未來哲學家,找不到施展才華的地方。我想走上哲學系講臺,把我的發現和研究成果公諸於世,哲學系主任——一個長滿白髮的老傢伙,知道我的打算後,居然說我應該去的地方是精神病院而不是哲學系的講臺。其實我沒想激怒他,我只是告訴他,他所信奉的那套哲學體系已然崩潰了,因為立體思維將要作為人類新的思維模式登上歷史舞臺。為了讓他保住哲學系主任的位子,我熱心地建議他當我的研究生,我可以將有關饅頭的研究課題交給他。只要他肯不恥下問,我會把我的研究成果全部告訴他。可老傢伙不買帳,像個瘋子一樣大吼大叫,將我轟到門外,囂張地禁止我再踏進他的房門。
無事一身輕,卸去身外事,我可以專心搞我的研究了。我花了幾天時間研究我睡覺的床。在邏輯思維世界,有關床的定義是用木板和架子搭成的一個組合物,是用來休息的。在我的立體思維裡,我不知道它是用什麼搭的,而它的用途也是無窮無盡的。不錯,我累了,可以躺在上面休息,可我是誰?為什麼休息?累了又是怎麼回事?姑且認為我就是我,就是由看得見的肉、血液、骨頭,還有看不見的呼吸、思想、力氣,共同堆砌在一起的、有特定形象(形象問題還有待研究)的活體。我躺下休息,可有時不是為了休息,有時我會被一種莫名其妙的衝動所控制,手會不由自主地撫摸下體。我為什麼會手Yin?別人也會這樣嗎?我身旁要是躺著個女人我會幹什麼呢?在男人想女人,或是女人想男人時,床意味著什麼?還會跟木板和架子沾邊嗎?女人生了孩子,床上躺著她的寶貝,如果床不夠大,沒有她男人的位置,她的男人不得不抱恨離去,甚至睡在別的女人床上,床又意味著什麼呢?
說到男人和女人,誰能告訴我,什麼是男人?什麼是女人?難道他們之間的區別僅僅是生理上的不同嗎?在邏輯思維裡,男人是天,女人是地;男人是太陽,女人是月亮;男人是土,女人是水,可男人和女人到底是什麼?男人和女人對床的看法一致嗎?最渴望得到床的是男人還是女人?歸根結底,人類是什麼時候發明床的暱?圍繞床的誕生,為了追求床所帶來的美妙享受,為了第一個在床上和自己心愛的女人作愛,有沒有發生過戰爭?床要是放滿書就是書架,堆滿東西就是貨架,在兩條被慾望燃燒的軀體下,發出怪叫的床又是什麼呢?沒有現成的答案。邏輯思維所能提供的答案,簡直可笑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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