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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無逃離的速度實在太快,以至於他沒看見阿生撿起藥膏時眸中那絲得逞。 他雖然內功被封,口不能言,可當初為了拿下阮桉晉所學的勾人本事還在。 像姜無這種,在老鴇的嘴中最好拿捏。 看似無情,內裡天真可笑。 這種人骨子裡帶著瘋狂與執拗,越是得不到,越蠢蠢欲動的放不下,只要拿捏得當,慢慢消磨,早晚淪為最忠誠的狗。 說白了就是賤。 拿起藥膏,阿生並沒有著急去塗,撐起身子迅速在地上寫了幾個字,接著將藥膏擲向姜無後腦勺。 破風聲引得姜無離開的步子一頓,他轉頭一把接住藥膏,張嘴便是譏誚。 “你以為你是誰?給點顏色就想開染坊?” 阿生瑟縮著雙手抱膝,下巴抵在膝蓋上,不動聲色的露出一截燙紅的後脖頸,咬著唇,倔強的不去看姜無的臉。 像極了受盡委屈折磨的小娘子。 姜無脫口的話一噎,只能故作兇狠的揉了揉鼻尖。 昏暗的洞內沒有半點風,燭光穩穩的鋪滿洞壁。 洞壁無端生暖,投映的兩道修竹般的人影卻生硬的對峙兩端。 姜無看到了阿生寫在地上的字。 ‘我要洗漱。’ 從鬼市到現在,阿生一直沒換過衣裳,實在難受也只敢用清水偷偷擦拭緩解,泡澡沖洗什麼的都是奢望。 今日眼見姜無有所鬆動,他自然要得寸進尺。 要求本不過分,這一刻在姜無眼裡卻實在不像話。 比起請求,這話更像一句吩咐,好似兩人身份翻轉,姜無是阿生的奴。 姜無差點被氣笑了。 感情他這是搶個祖宗回來了? 目光觸及到那燙出小水泡的脖頸時,姜無下意識將舌尖譏諷的話吞了回去。 現在的阿生比起初見時差了太多,初見時的那種墮入凡塵的清絕美好被汙穢傷痕掩蓋。 他如願讓阿生染上凡俗晦氣,又打心眼的覺得礙眼膈應。 好似那些晦氣玷汙的其實是他的眼睛,那種不適配的感覺讓他百爪撓心的難受。 姜無手指蜷了蜷,偷偷掐著衣袖上的針腳,目光若有所思。 終於,他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般飛速將地上的阿生拎起,迅速摔進了水缸裡… 銀鏈的似流星般劃出細長弧線,阿生未來得及驚呼被水流淹沒,嗆的差點兒背過氣。 這人是想讓他洗漱,還是看他不順眼,想淹死他? 阿生艱難扒拉著缸口,狼狽的一邊吐水,一邊用眼神控訴看熱鬧的姜無。 那模樣,活脫脫一隻水鬼,還是滿腹怨憎的那種。 姜無干脆不走了,似笑非笑的倚著牆,真心實意道: “若你實在感激我,奉我為主,成為我的奴,如何?” 想得美! 阿生心裡堵的不行,鼓著腮幫滋出一條細長的水線。 許是氣的狠了,力度挺大,還真讓他呲到了姜無身上。 月白長衫上被水漬氤氳一片,暗色張牙舞爪,無力又可笑。 姜無哪是什麼好性子的人,見此,面上笑意盡收,周身充斥冰冷的殺意。 “你想死?” 冷不丁的,阿生打了個寒顫,飛快搖頭。 姜無不想聽他辯解,幾步向前,一把將掙扎的阿生按入缸底… 這是燭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冰冷、壓抑、窒息、絕望… 感官被無限放大,痛苦分外清晰。 阿生死死抓住姜無的胳膊,求生本能讓他將姜無當成了救命稻草,指甲嵌入他皮肉,血線在水面化開,蜿蜒曲折,有點像姜無腰封上的黑蛇。 姜無像感覺不到疼般,固執的死死按住阿生腦袋,直到他徹底安靜。 當然,阿生沒有死。 姜無看準時機給他留了一口氣。 他如瀕死的魚,被姜無毫不憐惜的扔在地上。 薄若輕紗的衣服此刻緊貼著身子,朦朦朧朧的,如霧裡看花,誘人的緊。 燙出的水泡在掙扎中磨破,露出鮮嫩的紅肉,腳踝處則更為悽慘,皮肉翻卷著發白,白骨隱約可見。 此刻的阿生好似一尊破損的沒有生氣的陶瓷娃娃。 姜無抬腳替他翻了個身,緊接著準確無誤的踩在了他隆起的肚子上。 阿生口鼻中全是水,一陣陣的往外流,他閉著眼,面板蒼白,身下水流匯成了一個小水窪。 直到肚子扁平,口鼻中再沒有水,阿生還是沒醒。 姜無以為阿生是裝的,不知輕重的又踢了幾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