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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緩緩浮現了。他稍稍一怔,笑意漸收,心上兀自有些沉甸甸的,悶得不行,教他不由捂緊了心胸處。
有一件事,無人知曉,一直在他心間藏著。不,準確地說,倒是有個人知道,只是他卻死了,他死了後,在這世上,便無人知曉了。
連漁莞。他依稀還記得那人少年時的模樣,長身玉立,清俊無雙。
那時候他阮鐮,不過是個成日裡混日子的閒散子弟罷了。後來那本名連漁莞的小少年到了他身邊隨侍,他見他明明是個奴僕,卻每日不忘讀書學道,這才由他而對書本有了興致。再之後,他們一同長成,他給漁莞書讀,教他騎馬射箭,連帶著關照他那親妹妹。漸漸地,他終是意識到,他是喜歡那個小少年的,只可惜,連漁莞對他卻是毫無那方面的情意,有的不過是主僕之誼罷了。
他後來做了什麼呢?
連漁莞要與一個女婢結親,他著急,直接把那婢子發賣了。他強逼於那少年,告訴他,他若想脫身奴籍,讓連家東山再起,他非得委身於他不可。
那時候,他面上寵愛著馮家小娘子,私底下卻日日拉著連漁莞歡好。連漁莞說了自己妹妹未婚先孕的事兒,他也不顧名聲,當即納了馮氏為妾,讓她那來歷不明的女兒做了國公府的女郎。
然而無人知曉的是,連漁莞死在大雪紛飛的新年時分,而且是死於他之手。
那連氏所知道的,是說太子少傅威逼阮鐮,他無可奈何,才送了阿莞過去,令他慘死在少傅府中。而事實上,那時候他和阿莞吵了架,親自送出了阿莞,等阿莞回來後,他又發了狂,失手殺死了他。阿莞死後,他分外慌張,帶著連漁莞的屍身,到京郊燒了個乾乾淨淨。
宦海浮沉數十年之後,再憶起這件事,阮鐮闔了闔眼,依靠在楠木椅上,低低說道:“阿莞,當年我錯手殺了你,實是無心之過,這些年也在不斷找補。你瞧那童莞也好,嵇庭也罷,我都把他們當做是你。那嵇氏小兒,尤其肖似,幾如你的轉世一般。你的妹妹,已經和她年少時私通的洋人住到一起了。你的外甥女,現在也過得不錯,賺了不少錢。她當年非說要嫁與那沒本事的粗短武夫,我也隨了她的意思,還給那武夫升了一級官兒哩。”
他正對著空氣,呼著白氣,對著那黃泉下的人兒喃喃低語,忽地聽得屏風那面一陣騷動。阮鐮揉了揉眉心,強打精神,穿上黑靴,往外面走去,卻見一奴僕慌慌張張地奔走而來,到了他面前後,遽然腿軟,跪倒在地,道:“有人攔了聖駕,在官家面前告了御狀,總共列下夫人二十八項罪狀,說夫人謀財害命,貪贓枉法,大罪難恕,天理難容。”
這所謂告御狀的人,正是消失不見的嵇庭。而他之所以得以攔下御駕,上呈狀書,自然是因為這是傅辛的授意。可憐那原本倚坐在車廂中,靠在傅辛肩頭,迷濛著眼兒,半寐半醒的阮宜愛,見車停下,有人慾要告狀,還打起精神來,想要看看世間有甚不平事,不曾想那清俊少年一開口,便洋洋灑灑,訴了國公夫人二十八項大罪。
阮宜愛驚得失聲,下意識的選擇便是毫不相信,可誰知那少年言之鑿鑿,每一項都有證據,詳細之至。她淚珠兒邊不斷下淌,口中邊強自說道:“你如何能知道這些事兒的?”
嵇庭一笑,跪身道:“啟稟皇后,奴潛於國公府內,不惜委身於阮國公,假作龍陽,距今已有半年之久,為的就是收集國公夫人更多罪證。奴在往常閒時,也尋到了不少同病相憐之人,奴懷裡有一封信,信上籤的是諸人之名姓,均是大家用自己的指肚血寫就,斷然不敢作假。”
“委身”、“假作龍陽”等字眼,震得這位嬌嬌寵後顏色大變,一時忘言,只顧得緊緊握著身邊男人的手。她握得那般用力,只勒得傅辛手上發紅,十分不適。而這一回,他未曾微笑著回握住她,安撫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