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阿晏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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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綿綿鼻子發酸,被他後面那句話問得難以招架,以至於許久都沒能發出聲音。
但是轉念想到他說的那個“要”,並不是自己幻想中那種曖昧的意思,於是她又漸漸平復下來。
“你知道半年是什麼概念嗎?”她連哥哥也不叫了,語氣很平靜,“我們待在一塊兒的日子,加起來也不就到兩年多年——即便算上我高二的那一年。但事實是,你在我高二的時候就離開了。”
顧晏辭沒說話。
他倒是忘了考慮這點。
其實對他而言,李綿綿和他的分離並沒有那麼久,也沒有那麼徹底。
李綿綿高三的時候,他並不是真的一年沒去見她。
偶爾k不忙的時候,或者休假的時候,他都會偷偷去接她。
顧晏辭知道高中的男生們腦子裡都會裝些什麼廢料,所以自從發生了馬金賽那檔子事兒,他就一直不太放心。
以前承諾過要每天都去接她,最後沒能實現,但至少偶爾他還是會去一趟的。
於是他發現,他好像把自己想得過於重要了。
李綿綿從來都不是非他不可,沒了他,她照樣可以生活得很好。
她只是在最初的那一段日子不太適應,所以才會給他一種她特別需要自己的錯覺。
但事實上,她後來和父母、妹妹,以及同學,都相處得特別好。
在沒有他去接送的日子,李綿綿從來不是一個人獨自回家。
她人緣挺不錯,雖然有時候只和南笙笙一起回家,不過大部分時間她還有除南笙笙以外的一大群人陪伴,他們說說笑笑地往家裡走,好像比單獨和他在一起的時候還要快樂一點。
顧晏辭知道自己或許和她有點兒代溝。
別人都說三年一代溝,他們之間在年齡上隔著兩年,心理上或許是兩年的好幾倍。
已經數不清多少條代溝了。
李綿綿老說他比爸爸管得還多,顧晏辭自我反省,偶爾也覺得自己特別煩人。
可他就是沒辦法。
只要看見她受一點兒委屈,他就想起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小姑娘像只受驚的流浪貓似的,瑟瑟發抖地躲在藍清婉身後,用怯生生的眼神看他。
想起她給自己分蛋糕,不敢和自己靠得太近,以一種非常滑稽的姿勢把蛋糕捧到他面前。
想起她和李延鬧矛盾,哭著說自己就不應該出現。
想起她在自己懷裡哭得一抽一抽的;想起她害怕打雷,躲在櫃子後面發抖;想起她來大姨媽那日一個人蹲在教室裡,表情看起來彷彿覺得天都要塌了。
繼而想起他自己。
第一次親眼目睹父親暴打母親後,他就像李綿綿曾經做過的那樣,躲在櫃子後面發抖。
想哭,卻又怕得不敢哭。
他也試圖反抗,稍微長大一點,再看見父親家暴時,他顫抖地握著刀,沒砍到父親,卻劃傷了母親。
僅僅依靠自己去反抗,無異於以卵擊石,確實太困難了。
那時候,他也多想有誰可以來幫幫他。
後來,他十歲那年和同學發生矛盾,兩個人打架,他把人家打得頭破血流,母親過去又是道歉又是賠錢。
那次他比目睹父親家暴時還要恐懼。
因為他覺得自己和父親很像。
他想起顧昀無數次說過,他是顧昀的種,他身上流著顧昀的血。
他遲早有一天……也會變得和顧昀一樣。
於是他越來越厭惡自己的一切衝動和慾望。
他開始學習忍耐,拼命忍耐,越是生氣,就越是要笑,要平靜地、緩慢地說話;越是想要一樣東西,就越是要控制自己,阻止自己去獲取那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