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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我聽見高跟鞋的清脆聲響快步離去。
「我很想讓你也看一看,可惜你的眼睛不方便——」
「沒關係,我並不是懷疑你們,只是手腕突然被抓住,嚇了一跳。你們找我有什麼事?」我說。
「你知道徐浩然這個人吧?他是否曾跟你聯絡過?」嘶啞的聲音說道。
這個人說話口氣相當蠻橫霸道,令我想起了戰爭期間的關東軍士兵。對於他的問題,我不敢貿然說出真話。那個偷渡進入日本的徐浩然,聲稱自己才是真正的村上龍彥,倘若此話屬實,這意味著他是個在平成年號已過二十多個年頭的現代,依然無法回歸祖國的遺華日僑,更是——我的親哥哥。我的一句話,可能會害他被強制遣送回中國。
「那是誰?他姓徐?是個韓國人嗎?」我問道。
「別裝瘋賣傻了。他是個中國人,應該曾跟你接觸過。」
「你們會不會認錯人了?」
「徐浩然是個在中國遭到通緝的罪犯,他很擅長欺詐,他企圖誆騙擁有日本國籍的人,好取得居留資格。他還有一些同伴,這些人也參與其中。」
「不會吧——」這話一出口,我趕緊閉上了嘴,但已經太遲了。
「看來你認識他。」嘶啞的訕笑聲傳來,「你已經被他騙得團團轉了,快告訴我他在哪裡。」
我心中遲疑,不曉得該不該說出曾接到他電話一事。難道徐浩然只是為了偽裝成遺孤,才調查了村上龍彥的經歷,然後打電話來誆騙我?抑或,這些都是想要將他逮捕歸案的入管局人員所胡謅的說辭?我到底該相信哪一邊?
「我——不知道他在哪裡。」我說道。
嘶啞的聲音咂了咂嘴,朝我踏出一步,我可以清楚感受到他的敵意與暴躁的情緒。
「好吧,算了。」另一個男人開口,「如果徐浩然再跟你接觸,請你一定要聯絡我們。這個人滿嘴謊言,說起謊來連他自己也信以為真,難怪每個人都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
特別看護贍養院的泡茶間裡,看護人員與老人的閒聊聲此起彼落。有的人說話快得像連珠炮,彷彿要利用人生最後的時間能說多少就說多少,也有人說得相當緩慢,簡直像是機器生了鏽一般。但所有的聲音都有個共通點,那就是語氣開朗愉快,不帶絲毫感傷。
右邊還不時傳來將棋或圍棋的棋子在棋盤上碰撞的聲音。
我坐在椅子上,一邊喝著綠茶一邊等待。沒過多久,我聽見了宛如尖叫的吱嘎聲響逐漸靠近,最後停在我的桌子對面。
「我是曾根崎源三,真是非常抱歉,我只能坐著輪椅跟你說話。」
這個人的聲音讓我聯想到澀柿子。第二代遺孤張永貴告訴我,這個人也曾到過中國,而且長期以來一直在尋找村上龍彥,也就是我的哥哥。
「你好,我是——」我站了起來,隔著桌子伸出右手。
「抱歉,我是左撇子。」對方說。
於是我改為伸出左手。對方的手掌宛如受盡寒風摧殘的枯枝。
「我是村上和久。」
「噢——!」曾根崎的沙啞嗓音中帶著幾分感嘆與興奮,「你是村上家的次男,對吧?」
「是的。曾根崎先生,你也去過中國?」
「對,我是長野縣出身。」
「長野縣——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是去中國人數最多的一個縣?」「沒錯,這是縣的方針。早在大正年間,長野縣的信濃教育會就以海外發展主義為主流,把到海外去當成五大教育宗旨之一。老師一天到晚跟學生強調海外有多麼美好,鼓勵學生到海外發展。每個市鎮都設定了信濃海外協會分部,學校也設立了『拓殖科』。我的父親就在教育界工作,經常對我提起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