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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郭祥秋收回來,剛吃過晌午飯,正尋思著把母親睡的土炕也泥一泥,只見大亂一溜煙跑來,叫:&ot;好訊息!好訊息!&ot;說著,拉起郭祥就走郭祥掙脫手說:
&ot;你別纏我,有什麼好訊息呀?&ot;
&ot;你到我家看看就知道了!&ot;他說
&ot;你不說,我就不去你這小子鬼名堂多得很!&ot;
&ot;好吧,告訴你,&ot;他眨了眨眼,&ot;你們隊上來了一個人,說要找你&ot;
&ot;你要蒙我呢‐‐&ot;
&ot;要蒙你,我是小狗子!&ot;
郭祥只好隨他走去他不時翻翻貓眼,瞅瞅郭祥,露出一臉鬼笑
郭祥一踏進大媽的院子,果然聽見屋子裡一片歡笑聲,有一種素日少有的歡樂氣氛
大媽在門口掃見郭祥,滿臉是笑地說:
&ot;嘎子快來!看著是誰回來了!&ot;
郭祥往屋裡一看,望見一個女同志苗條的後影,她裸露著兩隻圓圓的黝黑的長臂,正彎著腰兒洗頭短袖的白襯衣,煞在綠色的軍褲裡,腳上穿著一雙鮮亮的白帆布膠鞋
一聽郭祥來了,她用手巾把臉一蒙,咯咯地笑著
郭祥一眼就看出這是大媽的女兒楊雪,他少年時的夥伴
&ot;嗬!你也回來了&ot;郭祥走進門,愉快地說
她把手巾往面盆裡一丟,帶著一頭白花花的胰子泡兒,趕過來和郭祥握手她的頭髮本來剪得很短,這一來更像一個男孩子了
郭祥握著她的手,一邊笑著對大夥說:
&ot;瞧,人家多講衛生,真是衛生人員兒!&ot;
&ot;衛生人員兒怎麼的!比你這個大連長矮一頭嗎?&ot;她甩開手,和郭祥並著膀比量著,&ot;媽媽你看!我們倆誰高?&ot;
&ot;你不許提腳跟!&ot;郭祥說
&ot;你站的是個高地方呀!&ot;她說著,把郭祥推在一個小坑窪裡,竭力挺起身子,仰著她那黑紅俊氣的臉兒,&ot;看,我比嘎子還猛哩!&ot;
大伯蹲在長凳上,見女兒出落得這麼齊整、漂亮,一臉笑眯眯的
許老秀也在這兒坐著,他磕磕菸灰:
&ot;這閨女出去了幾年,我看長了一個頭還多!&ot;
&ot;可不!&ot;大伯說,&ot;我看她媽這年紀兒,還不準有這麼高哩!&ot;
&ot;嗬!你今兒個也發言了&ot;大媽嘲弄地說,&ot;你就不想想,她吃的是什麼,我吃的是什麼!你們家的扁擔、大筐,沒把我壓到地底下去!&ot;
楊雪帶著一臉滿足的神氣,又去掬水洗頭,聽見這話,轉過臉說:
&ot;我也沒有白吃飯哪,媽媽一行軍,我就給病號扛大揹包兒;戰鬥時候背傷員,那些小夥子,哪個也不下一百二三十斤兒!我背著,就像鬧著玩兒似的你扛過嗎,媽媽?&ot;
她的眼睛叫胰子水螯得睜不開,盡力擠著,下巴頦上噗噠噗噠地往下滴水
&ot;哼,有你說的!&ot;大媽努著嘴,卻掩飾不住一臉幸福的微笑,&ot;不管怎麼說,你們是我的小崽兒!是我領導過的兵!&ot;
&ot;瞧!我媽又擺老資格了!&ot;大亂說
郭祥靠著炕沿,含著煙管,慢聲細語地說:&ot;這不能怪大媽!凡是老資格,嗓子眼兒裡都長了塊癢骨兒,到了節骨眼兒上,要不說兩句,就老是癢癢地難受!&ot;
大家鬨笑起來楊雪仰起脖兒笑得咯咯的,頭髮上的水也流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