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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們廣,自然吸引了不少的崇拜者。張寶成也在其中。只是白雲森當時沒把這個愣頭小子往眼裡放。活該他後來吃後悔藥!
十五六歲的少年正處在孤獨的叛逆期。真虧張寶成有耐性,在無聊乏味中居然熬過十六個月。要不是第二年秋後他被學校開除我估計他還會熬下去。要是熬到頭很可能他走的就是另一條路。人生的每個轉折每次選擇其實都具有偶然性,就象大樹上攀援的螞蟻你沒法預測它最終會落腳在哪根枝丫上。
張寶成被學校開除是因為他拿刀傷了人。
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想明白:中國的古今小說傳奇裡,烈性漢子好象都被裝上了大鬍子,如張飛李逵竇爾墩。我留心觀察過我周圍的同事和朋友,結論卻相反:凡大鬍子好象都有一幅好脾氣。不知道我的發現是不是有片面性?
我三伯張寶成不長鬍子。父輩們的描述裡他全然是一副舞臺上的書生模樣,面白無鬚,眉清目秀。但他的性格卻火爆,而且是悶爆,炸起來沒有前兆,一炸就傷人。
至於張寶成為什麼拿刀傷人又是怎麼傷了人,我至今也沒能鬧清楚。這當然無關緊要,緊要的是張寶成眼看就能夠領到畢業薦書去當教書先生了,眼看就可以掙錢餬口成家立業了,卻突然被學校開除回家,這算是哪門子的事兒?小客棧寡婦老闆娘嚎啕大哭也破口大罵。她罵死鬼男人張岱五竟然領回來這樣一個承嗣的小逆種,她罵雙窯的張木匠天生是個土匪命養的兒子不學好,她罵養子張寶成大路不走走溝岸轎子不坐坐糞筐……直罵得雞不下蛋牛不吃草豬也不哼狗也不叫。張寶成任由她罵卻是不回應一聲也不解釋一句。七八天罵下來,姜珍兒一肚子怨氣也發洩乾淨了,於是無奈地自找下臺階:“罷了罷了,強按住牛頭不吃草,家來就家來吧。客棧遲早要交給他,就讓小畜生早點接過手,老孃正好也歇歇了!”
張寶成卻對小客棧生意沒半點興趣。隔個十天半個月,夾把傘就出門去轉悠,去了海門去啟東,去了如西去如東,一轉就是四五天。這哪還是過日子的樣兒?姜珍兒免不得又是一陣數落,再也不放心把客棧交給這個敗家子去接手。
那會兒姜珍兒也才三十多歲,不能指望一個小客棧的小寡婦心如古井波浪不興。八信街的老人們回憶她是一張粉白臉,鼻樑邊撒幾顆雀兒斑,長長的眼睛笑起來便彎成月牙兒,罩上了雲卻是遮不住光。加之她沒有懷過胎生過娃兒,腰肢是腰肢屁股是屁股,走起路來一扭一扭的,扭得住店的客人骨頭散了架,一旦住下就沒了動身趕路的力氣。故而小客棧生意一向很不錯。這裡面的*故事任隨你虛構想象。如果你願意寫得真實些我不妨把結局告訴你:幾年後,她隨一個走江湖的郎中離開了八信街,去向不明。
姜珍兒有個兄弟叫姜佐才,二十七八歲,背得出四書五經,掐得準天象地理,卻是懷才不遇,在石河鎮楊家油坊坐帳房。姜家姐弟爺孃早已過世,姜佐才也沒娶親成家,得了空便常常來八信街看望姐姐。小客棧天天有客人,飯菜油水足,遇上個大方豪爽的客人總也邀他喝上幾杯。“醉裡乾坤大,壺中日月長”,三杯水酒下肚,姜佐才也就覺得日子有滋有味,沒了不平和牢騷。
這天,姜佐才來八信街收帳,順腳拐進了小客棧。他到廚房裡轉一圈,沒聞到酒香,便怏怏地轉進張寶成住的偏房裡。桌上有筆墨,還有幾張楷字。姜佐才看看那楷,竟看出一臉的駭然和驚歎。
楷字是張寶成寫的一首五言詩:
“木龍欲擺尾,麒麟思揚威。
只待狂風起,揮劍斬黿龜。”
細加推敲,我只為此詩不過是十七歲少年苦悶中的即發豪情,但姜佐才不這樣看。他認定此詩壯懷激烈,氣貫長虹,顯現的是王者之志。
“姐,姐啊,不簡單,寶成不簡單!”他拽住姜珍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