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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消解著趕路一天的疲憊,如村中的孩子們,就希望這夜長一些,再長一些,不願面對白天的趕路——因為那般的苦,就如荊棘扎進血管,刺入血肉,吮吸精氣神,讓人變得麻木,如同行屍走肉。
但太陽照常升起,還是要繼續趕路。
“最後一日,快到縣城了,大家加把勁兒。”喬村正見眾人精神頭不太好,鼓舞道。
聽了這話,村人果然振奮起來。
方臨倒是沒有什麼情緒變化,因為從一開始的難受,到後來漸漸適應,再到現在猶有餘力,並不覺得難以接受了——特別是近兩日吃的多些,就相對更輕鬆了。
又是一上午趕路,中午停下搭鍋做飯時,喬村正說了,剩下路程不多,今天中午可以多休息一會兒。
方臨去打水時,看到這裡水中有不少魚,恰好水也不太深,淺處沒過腳踝,稍深處也沒淹沒膝蓋。
等打水回去,和方父、方母說了一聲,他重新過來準備抓魚,先是在水邊挖了一個小水坑,這才脫了鞋,挽起褲腿下水。
一條魚兒搖頭晃腦,在水草邊自由自在地遊弋,忽然感知到水流變化,受到驚動猛地加速,卻被方臨精準預判,雙手一撈帶出水面,扔進水坑。
他發現,最近耳聰目明,力氣也在增長,對身體的每一份力氣控制更是精準,不知道是不是兩世融合帶來的變化,當然也可能是錯覺,畢竟這身體以前就記憶力挺強,現在也正處在長身體的時候。
剛抓了兩條,其他人家陸陸續續過來打水,不少人家的孩子見了,也開始下水抓魚。
“堂兄(堂弟),抓魚怎麼不喊我們?”這是大房的三個同輩,方傳宗、方傳輝、方玉玉。
“你們這不是來了麼?”
方臨笑笑,以前或許會去喊,但現在就不會多事了。
畢竟,若是他將三人喊來,不出事抓到魚,自然你好我好;若是抓魚中,出什麼事,比如摔一跤,大娘肯定會背後嘀咕他。
大房三人也沒有和方臨多聊,分工合作,方玉玉在水邊挖坑,方傳宗、方傳輝下水抓魚。
沒過一會兒,二房的方草兒、方赫、方小小,四房的方歲安也過來了。
方赫顯得和很是熟絡,也是道:“臨子,這裡有魚啊,你怎麼不喊我?”
他比方臨小兩歲,關係一般,偶爾還有爭鬥。
喊你?你甚至都不願意叫我一聲堂兄!更別說若是出啥事,至少大娘還講道理,二孃就實在一言難盡。
方臨沒理他,又扔了一條小魚落進自己水坑。
“嘿,神氣什麼,我也會抓魚。”方赫感覺被落了面,有了和方臨比一比的想法。
“兄長,那咱家今天吃魚就靠你了!”方小小拍手,頓了一下,又補充道:“姊姊昨天找到的野雞蛋,都一起吃的。”
“我自己抓的自己吃,你要想吃自己抓。”方赫撇嘴。
“這可是你說的,我和姊姊抓的魚,你可不準搶。”方小小彷彿就等他說這話,一口答應下來。
二房的三人鬥著嘴,也下水抓魚了。
四房的方歲安六七歲,倒是沒有下水,眼珠子轉了轉,對方臨喊道:“堂兄,我幫你看著魚。”
見方臨沒回答,他就在水邊蹲著。
這次方臨沒說話,是因為發現了一條大魚,不動聲色將它圍度到角落,等它發現想要突圍時,眼疾手快猛地一抓,頓時在嘩啦啦的水流聲中,一條二斤多的草魚浮出水面,陽光下粼粼泛著光。
“好大一條魚!”無論是大房的方傳宗、方傳輝、方玉玉,還是二房的方草兒、方赫、方小小,抑或者其他孩子,都是投來羨慕的目光,然後,更加鼓起幹勁兒抓魚。
方赫本來抓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