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白如雪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八零中文www.80z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婢愈煩鄭氏。
不過次日,觀音婢已將不快拋諸腦後。一到高家,與外王母、舅舅、舅母拜年後,觀音婢拉起表姊奔至房裡。
“元娘,快!”
觀音婢與雲阿並排立在門板前,目光期待地嚷向元娘。
元娘手執毛筆,掩嘴而笑,而後蘸水,各在二人頭頂畫出一線。
觀音婢轉身相看,興奮笑道:“我及爾高了!”
雲阿見之,不服道:“年初矮我一截,豈會如此?汝必又墊腳!”雲阿可不愚笨,每次比高,觀音婢皆會墊起腳尖
“不信再比!”
說著二人重又站好,元娘無奈搖首,只好再蘸水。不料雲阿喊道:“且慢!”說著眼睛緊盯下方,道,“畫罷。”
觀音婢吐舌,待元娘畫完,二人再看,雲阿嚷道:“豈會如此?”
觀音婢揚眉笑道:“總有一日,我高過你!”
雲阿昂首哼道:“我拭目以待。”
元娘見她二人鬥氣如初,淡淡一笑,安靜坐至一旁。雲阿察覺,過去詢問:“元娘想耶孃了?”
觀音婢亦道:“年後同去洛陽罷。”
元娘搖首:“耶孃曾居大興,洛陽無耶孃……”說著朝觀音婢笑道,“姑姑無須擔憂,有云阿在,我不孤寂。”
雲阿點頭:“上次隨阿婆去渤海郡送嫁,元娘亦去了。”
“快與我說說惠通姊昏禮。”當時北巡,觀音婢未能得見,故而相問。三人因圍坐一起,說笑不停。
每歲年節,長孫晟皆會小住幾日,然高氏因病,故她母女多留了些時日。
這日,觀音婢裹著桃紅銀鶴松枝繡花襖,曳著青綠織錦寶相花多褶裙,外罩一身純白長狐裘,懷捧五蝶捧壽花瓜小手爐,回去正院。
行在廊橋上,觀音婢憑欄遠望。只見近岸處,水結薄冰,令湖水多出層次感。岸邊寒樹包裹了一層晶瑩,折射著朝陽的光輝。簷下一角,冰滴無聲垂落,消失在灰藍的天空裡。
本是清晨冷豔之景,卻被一聲辱罵打碎。
“死狗奴!會否看路?!”
觀音婢走在通往正房的穿山遊廊上,聞見一句刺耳辱罵時,眉頭不覺微皺:三嫂鄭氏又在訓斥奴僕了,只不知今日誰觸了黴頭,竟招惹了她。以前她也曾出言和解,然鄭氏驕縱不改,動輒怒罰下人,況且有時蓄意為之,觀音婢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
故而今日,她只是無奈搖首,繼續走著。
“奴行走過急,拐角處未能瞧見鄭娘子……”婢女隱忍的聲音傳來。
“是阿染……”婢女一旁提醒。
“何物等流!爾等高家人皆目中無人乎往後誰當此家還未可知!”三嫂指桑罵槐的聲音傳來。
觀音婢頓住,嚥下一口氣,轉身徑直走去。
果然,走近則見地上碎片狼藉,鄭氏正厲色數落婢女。其尖聲怒容,粗魯如市井兒,毫無大家閨秀之範。
觀音婢冷眼看著鄭氏凌人的醜態,忽然怒氣全消,她又何必若此人一般,失了風範。故雖氣忿,嘴角仍是含起一絲微笑,呼道:“三嫂。”
鄭氏驚得轉頭,濃抹的臉色愈顯慘白,嘴裡卻道:“此些婢子常年不在,越發不知府中規矩。阿家去洛陽前,委家於妾,妾當教導之。”言下之意,無非她有當家之權。
“是耶?”觀音婢笑問,眼底卻騰起一層寒霧。
鄭氏被她盯得心虛,強笑道:“此乃分內之事。”
“如此有勞阿嫂了。”觀音婢低首致謝,轉而斥向阿染,“阿染,阿孃風寒未愈,倘誤進藥時辰,爾該當何罪?藥方交予阿梨,爾自去清洗之。身為主母隨身侍女,狼狽至此,成何體統!”
“諾。”二婢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