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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朗聞言笑出了聲,一本正經道:「是正兒八經的中文好吧。」
不知道祁斯年信了沒,他鄭重其事地「嗯」了一聲:「我中文確實不太好。平時說得少。」
白朗立刻說:「以後我可以陪你練習。」
祁斯年停頓了會兒,又笑了一下:「好啊。所以yyds到底是什麼,能先教我嗎,白老師?」
白朗很難想像自己有一天居然會跟祁斯年坐在一起討論網路流行語,他越想越覺得有意思,話還沒出口,就笑得停不下來。
車子開了一個多小時,正式離開維也納地區,進入了世界著名的奧地利湖區。蜿蜒的公路上冷冷清清,兩側湖光山色,一側是群山與森林,向山頂望去,甚至能看到白色的積雪。另一側是起伏的草原,大小湖泊星羅棋佈,倒映青天流雲。湖邊時不時點綴零星尖頂的小屋,一晃而過的時候,還能看見屋前種滿的各色花朵。
白朗把窗戶開啟了一些,撲面而來的風吹來山間獨有的冰雪與草木氣息,新鮮得像要滴出汁水來。
「就像童話故事裡的景色。」白朗掏出手機拍著風景,說,「很能理解阿莫先生為什麼喜歡獨居於薩爾茨堡。」
祁斯年放慢了車速,說:「年輕時老師也沉醉於小提琴的技巧性演奏,成為指揮家之後,則更偏向於音樂調性本身一些。他說,所有古典樂都是在譜寫自然的聲音,每一個聲部理應能在自然中找到歸屬。所以他選擇隱居,這樣能更好地靜下心來感受音樂。」
白朗「啊」了一聲,有些動容,想了想,又把視線投向窗外:「比如……如果說木管的音色是山間的微風,那麼銅管就是山谷,豎琴是溪流,定音鼓是蟲鳴,是這樣嗎?」
祁斯年點點頭,微笑道:「對,他追求極致的和聲色彩。所以確實對演奏者的要求很高。」
白朗一下子想起來,據說這位指揮家耳朵好到驚人,在某次兩百多人的大型排練中,非常準確地指出tutti部分的某位圓號演奏家的一個小音準問題,一時被傳得神乎其神。
他的心提了起來,怕以自己的水準沒法過這位大師的那一關,更怕因為他的原因,使得祁斯年第一次公開演出的二重奏就不夠完美。
能和一直崇拜的偶像二重奏固然是白朗夢寐以求的事情,然而聲部的減少也意味著容錯率的降低,更何況……
「大提琴和小提琴差著13度,首席,我們的二重奏能達到極致和聲嗎?」白朗問道。
聽到這個問題,祁斯年只是微微笑了一下,乾脆踩了剎車,慢條斯理地停下來喝水。他注意到白朗的眼神,濕潤的嘴唇揚起了一點弧度。
「理論上來說,viol和cello不容易完成漂亮的和聲。」他的目光落到窗外安靜美好的畫面上,「然而以老師的方式打比方,我覺得小提琴是空中翱翔的飛鳥,大提琴是廣袤呼吸的森林。它們之間或許隔著不少距離,但飛鳥最終還是會落回森林裡。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白朗不太能聽出祁斯年的語氣是真心實意還是隻是溫柔的安慰而已,至少他覺得自己的提著的心臟得到了妥帖的安撫。
「有大提琴的低音平衡,小提琴的高音才能飛得自然而暢快。」白朗開心地笑了一下,用目光追逐天空中幾隻不知名的鳥兒,說:「我喜歡你這個比喻。」
作者有話說:
註:
[1]鱒魚五重奏:舒伯特在20歲時候寫的一首室內樂。一般的五重奏都由鋼琴+2小提琴+1中提琴+1大提琴組成,然而這首五重奏用低音提琴取代了其中一把小提琴,效果非常獨特,作者喜歡。
值得一提的是,這首五重奏成就了1970年的一次神仙組合,即倫敦某音樂會上的豪華陣容。鋼琴:巴倫博伊姆(28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