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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窗邊,一手攥著個酒瓶,另一隻手裡握著他二女兒鬆軟發燙的左乳。他暗自發誓,倘若黑衣人敲門他就假裝不在家。
但是黑衣人經過馬房時,並沒放慢速度,馬車捲起的塵土很快被狂風擁抱了。他可能是個牧師或和尚;他穿了件黑色的長袍,上面沾滿了塵土;袍子的兜帽寬鬆地罩在頭上,讓人看不清他的臉,但是卻沒遮住那友好得有些令人反感的微笑。他的袍子被風吹得嘩啦作響。從袍子邊緣可以隱約看到他穿著一雙扣得很緊的方頭靴子。
他在席伯酒吧門口停下來,拴住馬匹。栗色馬低下頭,對著地面噴氣。他走到馬車後面,解開繩子,找到個陳舊的馬褡褳,往背上一甩,穿過搖門走進酒吧。
愛麗絲(注:即愛麗。)好奇地看著他,但其他人都沒注意到陌生人進來。酒吧的常客都已酩酊大醉。席伯正在用拉格泰姆調子(注:拉格泰姆調子,是美國黑人的一種早期爵士樂,多用切分音法,風靡於1890—1915年間,七十年代初又開始流行。)演奏衛理公會(注:衛理公會,是一個新教的教會。主要集中在英倫小島和北美洲。在美國成員數目最多。)的讚美詩,散在鋼琴旁的許多人早些時候就進來躲風暴,順便也為諾特守靈,他們已唱得喉嚨嘶啞。席伯喝得差不多失去知覺了,他完全陶醉於自己還能活著這個事實中,彈琴的雙手飛快地移動,幾個手指來回如梭就像在打板羽球遊戲。
人們尖聲歌唱著,叫喊著,聲音怎麼也蓋不過風聲,但不時也跟風聲較量一番。角落裡,翟徹利把艾美·費爾頓的裙子掀過頭頂,在她的膝蓋上畫收割節的符咒。幾個女人圍在他們周圍。他們顯得都特別興奮。然而門外暴風留下的悽慘的白光似乎是對他們的嘲諷。
諾特的屍體被放在房間中央拼起來的兩張桌子上。他的軍靴擺成了一個神秘的V字形。他的嘴還張著,留下一個呆滯的微笑。有人合上了他的雙眼,在上面各放了塊金屬片。他的雙手被人合在胸口,握著一枝鬼草。渾身散發出毒藥一樣的氣味。
黑衣人推掉他的兜帽,走到吧檯邊。愛麗絲看著他,一種深藏在體內熟悉的渴望讓她全身顫抖。他身上沒有任何象徵宗教的標記,當然這說明不了任何問題。
“威士忌。”他說。他的聲音柔和且愉悅。“寶貝,我要上好的酒。”
她伸向櫃檯下面,拿出一瓶星牌威士忌。她本可以拿當地的酒當做最好的來打發他,但是她沒有那樣做。她倒了一杯,黑衣人看著她。他的眼睛又大又亮。但是目光深邃,以至於愛麗絲難以判斷他眼睛的顏色。她的渴望讓她覺得渾身發熱。房間裡的叫喊歌唱並未減弱。而席伯,愛麗眼裡這無用的閹馬,正在彈基督精兵的讚美歌;一些人慫恿米爾大媽和著唱。她的歌聲簡直不成調,就像一把鈍斧切過牛犢的腦子。
“嗨,愛麗!”
她轉過去招待客人。對陌生人的沉默不語有些怨恨,還怨他那看不清顏色的眼睛,怨自己內心的蠢蠢欲動。她的渴望讓她害怕。它們變化莫測,狂野得讓她無法控制。它們也許標誌著一些變化,表明她開始變老——在特岙,這就像冬天的日落,既短暫又淒涼。
她放著啤酒,直到小桶空了為止,然後她又鑿開了另一桶。她寧願自己做,也不想叫席伯;他當然會樂意過來幫忙,像只貪婪的狗,不過他肯定會鑿掉自己的手指,要麼就把啤酒噴灑得到處都是。她幹活時,陌生人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她感覺得到。
當她回來後,他說:“這裡很忙。”他還沒碰他的酒,只是用手掌捂著杯子,讓酒變暖些。
“人們在守靈。”她說。
“我注意到了逝者。”
“他們都是酒鬼。”她說,心裡突然湧起一股憎恨,“全都是酒鬼。”
“這讓他們興奮。他已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