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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平是看著他家少爺長大的,雖不敢明說,心裡卻實在是把小少爺當半個兒子疼愛。
他家少爺可不是外頭那些個紈絝子弟,只會鬥雞走狗,尋花問柳的主兒,是真正的將門虎子。
全因老侯爺對他這個兒子寄予厚望,從前怎麼操練那些將士的,也就怎麼操練他家少爺,十八年風霜雨雪,真沒幾日停歇過,三伏天裡練刀槍,三九寒冬入冰河,連他們這種下人都沒有遭過這樣的罪。
實在也是本朝武事疲弱,文風大行,能學進去文墨的都去科考了,就連有祖蔭的紈絝子弟都去吟酸詩,不屑那些棍棒把戲,但居安猶要思危,一旦外敵來犯,難道叫那些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文弱書生去領兵打仗嗎?只怕聽到北面來敵,一個個又要嚇得獻歲幣求和了。真也只有老侯爺這等皇室近親,才能念著祖宗的社稷,下了狠心把自己的兒子往死裡操練,好教他能在大敵來臨時,真正能把護國護民的重任扛起來。
這樣長大的小少爺,別的玩樂也就不提了,就是有點姿色的婢女,身旁都沒有一個。同等年紀的紈絝公子哥抱著通房丫鬟享受人間極樂的時候,他家少爺只是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大殿裡挑燈看武經兵書。
虞平一開始想,大概就是因為從來沒嘗過色之一道,才叫他家少爺在宴席上見到那位容色無雙的謝染姑娘後,突然就像失了心魂一般迷上了她。
真就是茶飯不思,念念不忘,還一心想把能找來的名貴物件都給捧到謝染面前,盼她喜歡。
那執著的念頭看得虞平這個照顧少爺長大的奴僕都心疼。
本來這一趟來,虞平就想若是謝染姑娘還不願意,就問朱媽媽要個姿色不錯的雛兒,最好比著謝染的模樣,且乖順一點,給他家少爺開個葷,終歸是少年郎君,難免有這麼一遭心動,若是嘗過了女子的身子,那思慕的念頭想來就會消下去點,不那麼渴切了。
虞平盤算的是好好的,但偏偏叫蘇遮月這個不顯山不露水的丫鬟給打住了眼。
倒跟那香沒半點關係,他家少爺也不好香,虞平攔住蘇遮月,其實是被她的孕身驚了個醒。
從她身邊走過的那幾步之間他突然明白過來為什麼少爺只見了謝染一面就掏心掏肺,是以趕緊轉身叫住蘇遮月。
也是他這個貼身老奴的疏忽,怎麼將這茬都忘了!
拋開那些苦練的功夫不說,他家少爺還是個一出生便沒了孃親的可憐孩子。因老侯爺十分著緊著他,直到少爺十多歲時才續娶了一房夫人,就是周氏,是隴安府的大族,但到底是繼室,少爺對她也就是面上敬著,心裡疏遠,談不上什麼母子。
他家少爺就一直沒被孃親好好疼愛過。
而那謝染的眉眼和過世的夫人可不是有那麼一點肖似麼?
這一想虞平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還記得少爺五歲的時候,因為力氣小沒射中箭靶被老爺罰的那一次,深夜裡偷偷在被窩裡抱著孃親的畫像哭,那麼小的孩子手上都是傷痕,還一邊掉著淚一邊問,是不是因為他太沒用了,孃親才不要他……
這事只被虞平見過那麼一回,那以後他家少爺人前人後都再沒掉過半顆眼淚,可他卻覺得,他家少爺心裡,從來沒有真正過去過夫人那一關。
真也是子欲養而親不待,眼下少爺這般對謝染掏心掏肺,可不就是想把那些沒辦法給她孃親的好親手做一遍麼?
卻也是少爺只有那張畫像,又全將那喪母的心傷藏在心裡,不肯問老侯爺,不知道已逝的夫人全不是謝染這般高傲的性子,那可是再溫柔不過的人,對低賤的下人都不會有半點難看的臉色。
要他說,這位謝染姑娘充其量只分了一成的色相,反倒是這個懷了身孕的叫月兒的丫鬟,眉眼間的柔軟卻像了個七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