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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慢吞吞地放下褲子,慢吞吞地爬起來。抬著上百斤重的土筐奔跑一整天,胳臂腿都僵了。一陣刺骨的寒冷提醒她:穿的是單褲。想了想,只得再穿上破棉褲,一隻手提著那條分了家的褲腿,哈著腰進了隊部。
方隊長看到她這個德性,鼻子裡忍不住嗤了一聲:嘁!還算是個記者,不如個要飯的!貧農出身的方隊長不怎麼瞧得上識文斷字的知識分子,總覺得這些人喝了幾兩墨水,說得多做得少,這個姓謝的要是在五七年少說一句,現在不還是能當黨報記者嗎?真正是有福不會享!不過現在顧不得訓斥她‐‐
&ldo;謝蘿!隊部決定調你到三組當組長,明天上午不要出工了,準備搬鋪蓋!&rdo;
&ldo;報告隊長!我從來沒當過組長!&rdo;
方隊長一想,不錯!她當了七八年的女囚,算得上老資格了,但從來都是聽喝兒的,沒沾過組長的邊。這個傢伙又酸又硬,從來不跑隊部匯報,實在不是當&ldo;長&rdo;的坯子。不過眼下三組造反轟組長,影響了總結的進度,要是整個慈渡勞改農場都總結完了,獨獨剩下個女勞教隊,我這臉往哪兒擱?!
&ldo;記個錄還不會嗎?&rdo;
謝蘿搖搖頭。
&ldo;你違抗隊部分配,想蹲禁閉嗎?&rdo;
謝蘿心想,不當組長違犯哪條啦?不過好漢不吃眼前虧,她仍沒有出聲。
方隊長覺得&ldo;蹲禁閉&rdo;的說法有點過頭,馬上改口:&ldo;你不想提前解除嗎?&rdo;
這句話引得謝蘿苦笑了:&ldo;我在五年前就到期了!&rdo;
方隊長被噎得答不上來,使勁一拍桌子,嗓門提高了八度:&ldo;瞧你這個犟勁兒,不解除你就是對的!&rdo;過了會兒又緩和了:&ldo;總結完了一定給你向上反映!啊?&rdo;
工地裡,老母雞也在調兵遣將。
一年四季中的最後一季在農村是&ldo;冬閒&rdo;,到了勞改農場變成&ldo;冬忙&rdo;。大牆裡的居民什麼時候都不能閒,勞動才能改造思想。冬天能幹什麼?活兒有的是,修水利!慈渡地臨大海全靠水沖刷掉鹽鹼才能種莊稼,因此像荷蘭一樣,水渠密密麻麻,春夏秋抽不出人工疏浚,冬季正是時候,但是此時滴水成冰,地凍三尺,吸飽水的渠幫渠底位元種鋼還硬,五大三粗的男囚掄圓了鐵鎬只能敲出個白點,勁兒小的女囚幹不了這活。讓男女搭配修渠?自然規律陰陽電相交就會爆火花,天知道男女囚相遇會爆發什麼後果。場長煞費苦心,挑了一塊乾爽的閒地,安排女勞教隊去挖養魚池。年輕有力氣的女囚抬土掄鎬,隊長見老母雞老了,照顧她裝筐,她便充分利用這個差使的優越性,在每副挑子來來回回之際大肆活動。
&ldo;聽說要給咱們組換個&l;豬頭&r;?&rdo;
&ldo;不假!今兒搬來!&rdo;
&ldo;什麼蔓兒?(黑話:姓什麼?)&rdo;
&ldo;依勒歪(斜)。(黑話:影射姓謝,取斜謝諧音。)&rdo;
&ldo;哦!腦袋瓜組的那個悶罐兒,三拳打不出個屁來的主兒。睡哪個鋪位?&rdo;
&ldo;小鋪!&rdo;
&ldo;今兒叫她嘗嘗咱姐們兒的厲害!你叫柴雞過來!&rdo;
&ldo;怎麼著?&rdo;
老母雞在對方耳邊嘁嘁喳喳幾句。
&ldo;哈!高招兒!&rdo;
咔、咔、咔……人高馬大的柴雞帶著兩片紅臉蛋過來了。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