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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驚,未思索,素衫便跟著飛竄過去,接下老人伸長的雙臂,揚聲急道──
“老太爺,她是永春在九江學堂的孩子,心直口快,沒有惡意的。”
“閃一邊兒去!”
“老太爺──”
“老你個頭!再不閃,咱兒真要揍你了!”糾糾纏纏的,煩不煩啊?!
“你揍他,我跟你就完啦!”竇金寶忍不住叫囂。
老人嚇了一跳。“不揍不揍,沒完沒完!”完了,不就真沒得玩了嗎?
忽地,灰白身影走了一記太極四象步,迅雷不及掩耳地閃過年永春,雙臂再次伸得特長──
“小寶!”年永春旋身已然不及,心下大駭,俊顏陡然如灰,以為老太爺真要下手傷人。他第一次嚐到這種彷彿被勃緊頸項、不能呼吸的恐懼。
未料──
“金寶金寶小金寶!”老太爺兩隻長臂膀合身抱住竇金寶,邊跳邊咧嘴大笑:“原來你也來這兒啦!呵呵呵,嘿嘿嘿,哈哈哈,咱兒早該猜出,你一直問那個渾小子,呃──是問你家永春師傅家鄉何處時,咱兒就該知道,你會跑來這兒找他啦?”
“錯啦!我是跟我家阿爹來給年──老太爺拜壽的。”她奮力地從他豐軟的白髯裡掙出一張蘋果臉,“年老太爺”四個字還特別加重音,聽得老人起疙瘩。
“不不不,咱兒不當老太爺!咱兒不老!咱兒年紀輕!”當老太爺很可憐的,當一百二十歲的老太爺更是可憐,大家拿他當神似地供了起來,他不要啦!
“我知道你叫年忌青啊。”
“對對,金寶兒喚我名字就好,咱們是忘年之交嘛。嗚嗚嗚,真感動……”
“別把鼻涕擦在我衣服上,這是新衣耶。”她推開他,還拉著他的白鬍子在衣上掃了掃,跟著又問:“對啦!你回來這裡,那學堂裡的孩子怎麼辦?”
“還說?!咱兒本來教得好好的,雖然那群孩子資質駑鈍,但經過咱兒調教必成大器,誰知那個渾──呃──你家永春師傅,硬是叫來一名新師傅要把咱兒換走,還派來好多人聯手欺負咱兒,說咱兒玩那麼多天已經夠了。嗚嗚嗚,咱兒不依,他就派出年家族眾圍堵,還使好多詭計。嗚嗚嗚,可惡可惡──”故意使這招,明就知道他絕不會對宗族親人出手,嗚。
“別哭啦!今天是你的生辰,嘿──你真的有一百二十歲?看不出來耶,我家阿爹今年四十五,可是瞧起像五十四。你保養得真好。呵呵呵,好多人幫你過壽,你面子可大了。”她順便抓起一把白髯掃掃他的臉,擦掉塵土。
“哼,咱兒才不希罕,金寶兒,你幫咱兒過就好。”
蘋果臉一笑,歌聲已逸出口,還邊打拍子──
“恭祝你福壽與天齊,祝福你生辰快樂,歲歲有今朝,年年有今日,恭喜你──恭喜你──”
雖說年家大廳裡擠了百餘人,廳外還被團團圓住,但這一刻,除了這一老一小天真坦率的交談外,竟無半絲聲響。
竇大海持續傻楞當中,落腮鬍也被定身似地,一根根硬挺,動也不能動。
而年永春倒是舒出一股濁氣,胸口至痛,是從極度恐懼下陡然放鬆的結果。他三魂七魄終漸歸位,雖然訝異,腦中思緒一動,猜想這一老一小在九江時定已相識。
莫怪,昨日在開封大街柏逢,她已知此處是他的家鄉,還道他是回鄉成親?!
唉,就不曉得老大爺還對她提了什麼?
捺下心中躁急,他踱向他們。
年忌青見他走來,老臉一沉──
“金寶兒別理他,咱兒帶你到別處玩去。”
“不成,他是我永春師傅,我偏要理他,還要對他笑。”生辰快樂歌唱完,她打拍子的手改而梳順老人的白髯,水亮的眼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