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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斯年神情奇異地看向白朗:「誰?herbert……威尼斯音樂節的運營?他為什麼沒有跟我說這個?」
「你受傷了,我讓他有什麼不重要的都跟我說。」白朗停頓了一下,問道,「可以嗎?」
祁斯年戴著面具,遮住了上面半張臉,露在外面的嘴唇和下巴精緻而優美,如同中世紀的貴族。他點了點頭,說:「當然可以。跟你說或是跟我說都可以的。」
herbert從早上開始就在聯絡祁斯年,但祁斯年卻謝絕了對方過來迎接的好意。
他和白朗像兩個最普通不過的遊客,隨著人群,沿著黃金路線閒逛。
聖馬可廣場上人頭攢動,頭頂是翱翔的海鷗,地上是亂跑的胖鴿子。掐著時間點登上紅磚鐘樓,正好擁抱大運河遼闊壯觀的夕陽,餘暉灑滿整片水上威尼斯,將每一座孤島都熔成了瑰麗的星子,綴在深淺不一的海水裡,熠熠生光。
「那就是鳳凰歌劇院?」白朗在鐘樓頂層,用手撐著牆壁向外探出身子,整個面容都被夕陽照成了橙色。
他指的地方是不遠處海岸邊的一棟不起眼的白色小樓。這座歌劇院在200多年中先後三次毀於火災,又浴火重生。在古典樂演奏家們的心裡是夢寐以求的聖地之一,也是白朗和祁斯年幾天後要登臺演奏的地方。
祁斯年點點頭,看著他的表情微笑道:「是不是有點緊張?」
「緊張啊,畢竟那可是鳳凰歌劇院!」白朗臉頰上的酒窩若隱若現,雙眼閃爍明亮的光芒,「不過一想到到時候身邊有你,就不緊張了。」
祁斯年看著白朗,並沒有太多表情,只是眼神變得非常溫柔。
白朗伸手指向前方,說:「其實我更想在水上演奏,就像現在這樣,向著落日的方向順流而下,為沿岸的人們獻上一首《威尼斯船歌》。」
「諾亞小提琴嗎?」祁斯年微笑贊同道,「確實讓人嚮往。只是怎麼辦,運營不會讓我們登上它演奏的。」
威尼斯大運河裡除了來往的水上巴士,還有一條更為著名的「船隻」——諾亞小提琴。它是由藝術家精心打造的「小提琴」浮船,完全是等比例擴大的小提琴樣子,琴首為船頭,琴身為舞臺。威尼斯音樂節開始之後,會有小型音樂團隊在上面演奏,沿著運河在整個威尼斯水域之間漂流。
可惜這個浪漫的場景註定與白朗無緣,因為水流和浮船形狀的原因,船身無法保持持續平穩,會對上面的演奏家產生不小的影響。如今「諾亞小提琴」上的演奏以表演為主,並不會邀請白朗這樣的職業演奏家。
「我就是說說罷了。」白朗撇了撇嘴,「我老師曾經說過,我的骨子裡充斥著不切實際的幻想。」
祁斯年笑了笑,英俊的臉在夕陽下散發著柔和的光:「不是讓人著迷的浪漫嗎?」
白朗直視著祁斯年的眼睛,眼睛亮了起來。他努力不讓自己的笑容顯得太誇張,笑了兩聲,說:「沒錯,你說得對,用詞很準確。首席,你的中文已經可以出師了。這都是我的功勞。」
「是你的功勞。」祁斯年靠著欄杆笑了笑,過了一會兒,問他,「要不要吃冰淇淋?」
白朗說:「lato嗎?」
祁斯年點點頭:「聖馬可廣場上有一家lato店,口味很好。我們去吃好不好?」
白朗想了想,說:「好。我要吃開心果口味的。」
後來,白朗吃到了開心果口味lato,又興沖沖地拉著祁斯年去了一家種草很久的米其林三星餐廳,非要吃威尼斯特色墨魚汁面不可。
黑色的墨魚汁把他的口腔、牙齒和嘴唇都染成黑黢黢一片,他拿著手機用前置攝像頭自拍了好幾張,邊看邊樂,還把照片發到群裡去,換來音樂家們的集體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