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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喬羽懷裡掙脫下來，落了地，直接翻上馬車，站在他身前居高臨下大嗓門吼他：&ldo;沈東籬，你既然知道朕是君你是臣，那你有什麼權力來否決朕的決定!朕說不和親，就不和親!&rdo;
師傅被震了一下，許是我從未如此對他說過話，他一時難以置信，但很快便又反擊道：&ldo;兩國之交，以和為貴。陛下若出爾反爾，毀約在先，失信於國，必然受天下人恥笑。屆時兩國戰事再起，生靈塗炭，臣不能坐視陛下成為社稷之罪人!&rdo;
&ldo;恥笑?誰敢恥笑朕!&rdo;我仰頭冷笑三聲，回頭掃視身後諸人，&ldo;你們誰敢恥笑朕!要犧牲我大陳良相去換取和平，這種事又有什麼值得驕傲!傳出去何嘗不是貽笑大方!百年之後難道朕就不會被口誅筆伐了?&rdo;那些士兵一個個低著頭，沉默不敢言語。
&ldo;和親之事，自古已有，維繫邦交，換百年和平，有何不可!&rdo;師傅揚聲辯駁。
&ldo;可!當然可!&rdo;我回口便道，他一怔，我隨即又道，&ldo;他閩越小國，憑什麼要我朝廷重臣!晏子使楚時如何說的?不肖者使使不孝主!他閩越要和親可以，讓閩越公主嫁到我們大陳，或者我們大陳派個七八品的青年臣子嫁到閩越。我大陳的一品丞相，封他為鳳君我都怕委屈了他，憑什麼送去閩越讓那些蠻人糟踐!&rdo;
&ldo;玉兒……&rdo;師傅震驚地仰頭看我，這種直接，反而讓他無從駁起，只有靜靜望著我，沉默以對。
&ldo;師傅……&rdo;我放輕了聲音，在他身前緩緩彎下腰，拉近彼此的距離。&ldo;我的話難道沒有說明白嗎?回去吧……&rdo;
他眼神一閃，隨即低下頭，別過臉，壓低了聲音說：&ldo;牽一髮而動全身，不能回頭了。&rdo;
&ldo;你們的部署，陶清都告訴我了。&rdo;我湊到他耳邊悄聲說，&ldo;只要打勝仗就夠了，不是嗎?&rdo;
他抬眼回視我，&ldo;這一仗已經不好打了，我們不能有任何閃失。&rdo;他睫毛一顫，垂下眼瞼掩住眼底情緒，&ldo;玉兒，這一切本就不是你該承擔的，我不能輔佐你坐享太平盛世，只能盡我所能守住陳國的每一座城池。&rdo;
&ldo;哈……&rdo;我無力地乾笑一聲，坐倒在他身邊，&ldo;有些話，很早以前我就想跟你說，可是我以為，就算我不說，你也懂的，可惜我們之間，一直沒有默契。我知道，你對我心存愧疚，覺得我今天承擔的一切都是你強加的。&rdo;
師傅眼中黯然，沉默著聽我說出藏在心中許久的話。
&ldo;可是這一切本就是我應該承擔的。我姓劉，你姓沈，皇位交接，這是我的家事，與你無關，縱然你不插手，我遲早也會被帶回那個牢籠。我怨的，只是你不信我，欺騙我，可說實話，陶清、燕離，他們也曾欺騙過我，但我其實沒有你想像的那般在意。過去的就過去了，過程也只是過程，我要的是結局，為了達到目的，我可以不擇手段，甚至是利用你的愧疚。&rdo;我扯了扯嘴角，苦笑，&ldo;我以為你會因為愧疚而留在我身邊，卻沒有想到會是因為愧疚而離開。我知道你想補償我，那好，我接受你的補償，可是你至少應該讓我選擇補償方式!離開我，你解脫了，不愧疚了，可是我會想你恨你一輩子。&rdo;說著說著，心忽地涼了，&ldo;你只想還清你的債，卻不理會我最想要的是什麼。師傅，別以為你是為我好，其實你和我一樣自私。&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