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 (第1/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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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悅在重病中飽受著非人的折磨,卻始終保持著未病時的剛強,她時常同女兒談心,但是高潔卻在刻意隱瞞,隱瞞了同司澄的戀愛和分手,隱瞞在穆子昀流產事件中的矛盾和愧疚,以及更多的由童年累積而來,沉澱在心底的慾望。
高潔在母親跟前所述說的都經過了刻意美化。在死亡面前,她的演技出神入化。
潘悅仔仔細細地聽著高潔的粉飾太平,或許是因母親的直覺而聽出端倪,也或許只是因拳拳母愛而細意相告,潘悅最後留給高潔的話是,“潔潔,把你帶到這個世界上,還留給你這麼多不快樂,是我這輩子最大的責任。但是如果沒有你,我的人生不會這樣完整。媽咪很感謝你陪伴了我二十多年,未來你的路還很長,你找不到未來的人生方向是我最擔憂的事情,因為我幫助不了你也保護不了你了。你接下來的人生恐怕要努力學習怎麼更好地生活,也許會很辛苦。雖然眾生皆苦,苦即菩提,每個人都有她的歷練,誰也不能替代誰。但需要記著,自己面對的時候,好好地,想一想,該放下的時候,放下。往前看,對自己好,才是你給予媽咪最大的尊重和愛護。”
母親彌留的時候,留戀的目光流連在高潔身上,她說:“潔潔,你才是媽咪在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傑作。”
母親去世以後,高潔將親手為母親設計的白蓮水沫玉墜放入母親的骨灰中,帶著她們一起回到臺北安葬。
她在臺北沒有停留太久,她想,母親臨終告誡過她,要她向前看,雖然她不知道前面的路應該怎麼去走了。
她在母親病中時已經收到英國艾芙麗集團的OFFER。面試她的HR看好她在愛丁堡藝術學院的專業背景,加上母親舊友集團大中華區設計部頭頭葉強生先生的極力推薦,集團對她需要分神照顧病重母親的需求十分通融,答應以兼職的方式先聘用她為實習生,幫助廣告部修大片。
在辦妥母親的喪禮後,葉強生徵詢回公司辦理正式入職的高潔:“有沒有想過換個環境發展會更快些?”
高潔望一望面前還沒有填寫的入職申請書,把握在右手的筆放下來,“是不是公司方面認為我在實習期間表現並不是讓公司很認可?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不會讓公司為難的。”
葉強生立刻說:“不不,你多慮了。公司在的南美的鑽石勘探合作業務拓展的速度很快,巴西那邊很缺人才,尤其是拿下FGA珠寶鑑定師資格證書的設計背景的。公司一直在全球招募,外派只需一年,職責範圍是鑽石的分類、篩選和鑑定。這是非常核心的崗位,薪酬和津貼都很可觀,比國內同級別的崗位高數倍,一年後調回來就能升任更高階別的崗位。對新人來說,是個很好的發展機會。”
在愛丁堡求學時,高潔就清楚進入珠寶設計事業後,最辛苦最危險的工種是哪些和在哪裡。她看著葉強生在面前世故地笑著,用長輩厚愛小輩的眼光望著她——她在學習上的慣性勤勉讓她求學期間就拿下從業該具備的全部證書,但是從未曾想到這些代表著她聰明敏慧,克勤努力的證書會最終成為她為人欺侮的一個藉口,可在母親病中時,眼前的這個人也盡到照顧她的情分了。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這樣一體兩面,教人兩難而無奈。
高潔想,母親已經去世了,這個世界上也就沒有了家,她從八歲開始漂泊,如今更不知道該落腳在哪裡。她想起一句電影臺詞——“這世界上有一種鳥是沒有腳的,它只能夠一直飛呀飛,飛累了就在風裡睡覺,這種鳥一輩子只能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亡的時候”。
既然已經沒有落腳的地方,那麼去巴西就去巴西吧!
高潔重新開始填寫入職申請表,一邊對葉強生說:“我隨時可以出發。”
高潔在巴西隆多尼亞州第一次遇見於直的時候,雖然並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