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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沉思她動人心絃的緣由。第一眼見著的美貌,是根深蒂固的打動,然而容貌之後,那種安靜中掩藏的堅韌觸動了他。細細想來,望帝覺得她的眼神讓他感到踏實,槍林箭雨也好,爾虞我詐也罷,總之他一看到她就會平靜下來。他再度來此,既想從她那裡獲得冷靜,亦想最後告別,心無牽掛地上路。
冬日的飛鴻河,岸邊的樹木凋零了,靠朵朵絹花堆出點滴的絢爛。河上的畫舫一艘艘亮起了燈,影綽的倩女跳起了妖冶的舞,像焰火在晚風中燃燒。原來天暗了,他痴痴站了多時,腿有些僵。錦瑟船邊四個熟客正在與一個丫頭爭執,他記得她叫弦思,是錦瑟貼身的小婢。
“又是為了那個樂師!錦瑟姑娘真是大牌了,現如今連我們也敢不見!哼,仙音舫索性搬到皇宮裡去,才是真正風光!”
“弦丫頭,你再通傳一次,報上我的名號!錦瑟怎會不見我呢?當年我在她身上花了上千兩金哪!不然她豈有今日的地位?你再看看,我是許老闆,許氏綢緞莊的許老闆!”
“叫錦瑟出來!我們這幾位,誰的身家不比那個樂師高?在宮裡做事又如何?不過是個弄臣。老子好歹有個從七品的頭銜,錦瑟要再不出來,我叫人封了仙音舫,她別想再混飯吃。”
弦思為難地左右哀求,姑娘的脾氣她最清楚,不想見客時,天王老子也奈何不得。不怪這幾人氣勢洶洶,實在是姑娘拒了幾回,使他們掃盡了顏面。可她能有什麼法子,據說皇帝誕辰在即,姑娘要與明月大師譜制新曲。將這番話好說歹說,前幾次打發這些熟客們回去了,今趟還是這些舊話,即便是抬出皇帝,他們也不放在眼裡了。
這些凡俗的嘴臉,畫舫裡的人看不到、聽不到,兩人讀著對方新譜的曲,和美的影子映在窗紗上。水面慢慢浮起了叮咚悅耳的樂聲,像溫柔的草浪撫弄面頰,一縷輕得要飄上雲端的聲音,如月光灑向飛鴻河。
仙音如斯,錦瑟的歌喉和彈奏,尋常人常常無緣享受,那幾人聽了愈發焦躁,嫉恨地指了畫舫叫罵。望帝閉目傾聽,俗人的閒語,不合時宜地夾雜,未免太掃人雅興。當下一聲長笑,從暗處抽刀走出。
黃昏裡,他扎滿白布的身影詭異莫明,如拘捕新鬼的白無常。四人彷彿被掐了脖子,驚嚥下所有的話。可是晚了,他的刀不容人喘息,刷刷砍過他們的頭顱。大約是不想弄髒河岸,手上留了一分力,溫熱的頭依然連著脖子,一起頹然倒下。弦思嚇得忘了哭,在他揮第三刀時搶先昏了,最後死的那人歪著腦袋問他:“為什麼……”
為什麼。他們罪不及死,他為何像殺手,噬血如狂?他出神想著,定睛再看時,那四人不過愣在當場,望著憤怒天神般的他。他竟有了幻覺?望帝輕蹙著眉,淡淡苦笑。
忽然有人打了個寒顫,抖著嗓子對旁邊的人道:“聽說,林員外在上京的途中被殺了……”另一人醒悟到什麼似的,提起手指,對望帝吞吞吐吐地道:“你……”被他眼神中的殺氣一嚇,忙縮回手道:“多日沒見韓公子了,難道也是……”餘下兩人面露悔意,其中一人慌不迭搖手道:“我只是路過,路過,大爺請……”腿一軟,差點倒在旁人身上。
林員外、韓公子都是錦瑟的常客,還有這四人,望帝依稀想起他們微不足道的姓名和家世。他扯出不屑的笑,揮了揮手,他們一聲不吭,逃得比畫舫傳來的瑟音更快。
是很好聽的樂聲呢,穿透他的心,在燈火璀璨的夜色中,如蛇舞動。弦思眨著眼,遲疑地對他說道:“姑娘今日不見客。”他笑,聽過太多這樣的回絕,小丫頭的無奈,以及輕微的憐憫,悉數收入眼中。
“我只是來聽曲子。”他自顧自在岸邊坐下,陰溼的地面,潮氣與寒氣像無孔不入的賊,絲絲地往他身體裡鑽。他不在乎。周身的傷,密集如抄家的封條,多點風寒算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