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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死?”
青鸞無法辨別她話中真假,烏荻給出的選擇像是在質問她對夙夜的真心。樹離開土壤,鸞告別天空,如此苟活,不如死去。她透徹地一笑,雲天震動,周身壓迫的天風淵寒不禁鬆了一鬆。
“我不會離開他。”
四周的風刀霜劍驟然緊迫,夢境裡越來越沒了她容身的餘地,像是要把她掩沒在茫茫混沌中,身化劫灰而去。黑、白,成了絕望的顏色,大雪把她埋了進去,一座冰雪墳塋牢牢釘在地上。她的四體百骸全沒了知覺,唯有魂魄不甘離去,不息的心火兀自跳動。
“不要以為在夢裡,我就奈何不了你!”她越是堅定,烏荻越是痛恨絕望,直想把她的心剖開,“你真的想死?我成全你!”
夢中天地陡然轉成一色的黑,如在無底深淵,徹骨切膚的冰寒,即使嘶喊也成了無聲喑啞的黑。無邊的刺痛凌遲著青鸞的肌膚,一寸寸血肉割進去,漸漸地,手足被逐一斬落,沒了知覺,旋動的風刀再從身體裡割進去,山崩地裂,連慟哭也無力。
就像她熟悉的那枚繡針,針動,錦繡自成,一片花光萬里的世界。任由千軍萬馬千刀萬剮,她的心靈動如針,兀自繡著嬌香軟紅,忘卻殘破的半壁河山,心底自有朗朗乾坤。
就像被踩踏萬遍的青石,哪怕踐踏者的腳印深刻其上,依舊不改初衷,默默承載千鈞重量。她察覺軀體也像魚肉被截成數段,只餘了一顆大好頭顱,生生感受這肆虐的痛。
“你若不答應,我不僅能在這夢中殺你,你會再也醒不過來。”烏荻知她武功高強,繡針使得出神入化,可畢竟是凡胎,能走到這一步已是極限,“再下來,我會奪你六識,讓你陷無邊地獄,不得超生。”
青鸞喉管被割,已然無法言語,她見識過夙夜的手段,知再多痛楚,只要心念清淨,便可水火不侵。生死不能改變她的心意,花眷念蝶,雲追逐月,這是與生俱來的愛戀,是日與夜的守候輪換,無法逃離拋棄。
她的眼在黑暗中張開,幽幽如火,不熄的意志宛如衝鋒的戰士,寧折不彎。烏荻見了她這般堅持的情狀,不禁微微動容,想到那麼多年來,若能放下無謂的師門恩怨,如她這樣秉持本心去追求去相守,或許就沒有今日一場對決。
人生真的好苦啊!她憂傷地望了黑暗中寂寂求生的青鸞,恨意如撕去血痂的傷疤,傷口仍在,卻沒那麼痛恨了。
說到底,這些年來,他待她一直冷漠如斯,她恨青鸞,只不過這是他青眼相待的女子。
青鸞忽然一笑,熬受苦楚的面容揚起暖暖的笑意,困頓多時的她破繭而出,在劇痛碾過的片刻乘隙喘息。這笑容比平日裡恣意縱情的率性更難得,是鮮血淋漓的泥土上開出絢麗的花,格外驚豔奪目。
烏荻呆了一呆,就算是比痴情,她也勝不過這凡俗女子。心灰意冷之下,茫茫的黑色像被一手扯去的布,露出雪天蒼白的顏色。狂風吹過,青鸞依稀看見風雪裡有個寂寞消瘦的身影,蔦蘿纏絲般的無依。
她無法顧及外界的冷暖,太久的寒冷令她意識渙散,溺水般掙扎徘徊。無可倚仗之時,青鸞念著“夙夜”兩字,一遍遍在心中呼喚。
夙、夜。
彷彿咒語,輪迴千百世,一念清明地記得這個名字。如陰陽,如天地,生來就在那裡,不離不棄。即使她歸去,魂夢裡相隨的,依然有他的身影。
這身影隨她聲聲念念,由虛化實,抹去了漫天的雪色,還原出一張模糊的臉。
這容顏初現,便如晴日,大雪消融,堅冰破碎,萬物不堪他妙目流轉的一瞥,有如神諭。烏荻禁不住他的法力威壓,倉促地避走一隅,不無狼狽。青鸞恢復肉身,軟軟倒地,被他小心翼翼攬在懷裡,彷彿捧著斷莖的花葉,一臉心痛。
依偎著他,暖暖的體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