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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明確的任務指示，傑克稍微鬆了一口氣，他並不喜歡任人擺佈，但事實是，比起驕傲地拒絕，他更寧願閒暇時做些不傷大雅的小任務換取現在的生命。
死過一次的人會告訴你，死亡這種事情，一次就夠了。
他現在是全紐約最有名的蓋茨比先生的侄子，不出意外的話，他這次總不會落魄到買不起顏料的地步了，讓全世界知道傑克·道恩的名字指日可待。
不出意外的話。
傑克忽然想起之前任務物件並不友好的語氣，他猛然發現自己不經意間好像做了什麼錯事。
但現在去找蓋茨比無疑坐實了他就是裝病，對方大約只以為他是為了錢才可以討好。傑克不會接受這樣的誤解，且不論蓋茨比會不會因此反感他，他自己首先就不能接受。
女僕的動作很迅速，他預定的顏料在一小時之內就送到了。
“聽說您要畫畫，蓋茨比先生特意把樓上的空房間拿來做了畫室，您需要的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如果您想的話，現在就可以去看看。”女僕恭敬地說完就離開了，傑克從床上跳下來，只穿著一件胸前敞開的睡袍就衝了出去。
路過的僕人都停下腳步，低了頭沒去看他。蓋茨比先生一向脾氣古怪，侄子奇怪一點也是可以理解的不是嗎？
但傑克心中有不好的預感，推開畫室門的時候就有些猶疑了。
“該死的，我還需要重新教導你禮儀嗎！”果然是蓋茨比。
傑克想起記憶中他年輕時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難道自己以後也會變成這樣嗎。好吧，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應付。
“嗯，我似乎忘了自己不是穿著破衣服睡覺的流浪漢了。”他儘量使自己的語氣輕鬆一些，幽默感一直是他交際時的制勝法寶。
但蓋茨比的態度會軟化並不是因為所謂的幽默感，他想起了自己初到紐約時的笨拙。但那都已經過去了。他走過去把傑克胸前的睡袍繫好。
“這就是你以後的打算？”蓋茨比看著滿房間的作畫工具，這都是他讓人買的，因為吩咐了務必齊全，這些顏料簡直要佔滿了小半房間。但是看到這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選擇了一條截然相反的道路，還是覺得相當奇怪。
傑克鄭重地點點頭，他即使是知道現在自己靠著蓋茨比也算得上身價不凡了，卻從沒想過變成曾經見到過的貴族中的一個。他是個畫家，他還是願意享受一個人靜靜地站在畫室裡創造一個世界的樂趣。
“我想說，如果你願意的話，我並不會拒絕教導你關於……”蓋茨比停頓了一會兒，他希望能想出一個冠冕堂皇的詞來顯得他接下來的話不至於太過庸俗。但他很快放棄了，他厭惡金錢，但他不可否認金錢的作用，就像他現在看著傑克澄澈的雙眼，他想不出任何別的詞，因為他知道那些都是虛假的，是謊言。
“我並不會拒絕教導你關於如何賺錢。”他想說只要傑克狠得下心，完全可以在接下來的幾十年中過著和現在一樣的富裕生活，畫畫不是個維持生計的好選擇。
更何況，在他們這些上流人士的眼裡，藝術只能算得上是消遣活動，當內心充斥著金錢的時候，他們連最簡單的藝術也無法欣賞了，那些名畫的價值在他們眼裡也不過就是張塗滿顏料的，昂貴的，不知所謂的畫布。
他仍然看著傑克，但這些話卻說不出來。
“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傑克說。他可以沒有錢，可以四處打工辛苦賺些錢去買作畫工具，但他不能讓自己只是為了賺錢而賺錢。他不確定對方是否能明白他的意思，他當然能夠對蓋茨比之於金錢的執著略知一二，但他會擔憂眼前的人和當年的卡爾沒什麼兩樣。
只是一個空空的殼子裡面塞滿了鈔票。
他知道自己暫時不可能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