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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覺得睡著不舒服,郭承雲睜眼扯扯被角,發現個白色的東西出現在床下,脖子伸得長長的,小尾巴左搖右擺,眼神裡滿是試探。
郭承雲驚喜不已,伸手出去,它跳開了。
“愛來不來。”外邊空氣冷,被凍得直打噴嚏的他惱了,丟下這句,手縮回被窩。
不知過了多久,小狼才跳上了床沿。郭承雲揪著它的後頸毛,隨手往被窩裡一塞,氣鼓鼓地面朝牆壁睡了。
郭承雲懂,再這樣對小狼單方面冷戰下去,它遲早會離他而去,但他還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恐懼。
那是被辜負的恐懼,母親,父親,郭家上下,棗紅馬,也許總有一天會輪到小狼。
狼有多麼狡猾,多麼嗜血,他清楚得很。
在腿沒好的那些天,被小馬打擊慘了的他,像被霜打蔫的茄子在家窩著不出門。
小狼每天都來看郭承雲。無法用語言溝通的他們,沉默地相處著。
直到郭承雲打破了沉默,說了一段話:
“下次如果人類再對狼出手,你會跟著狼群來報仇,還是要當狼群的叛徒,或者是誰都不幫?
“你決定的結果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站在你覺得正確的那一邊。
“前陣子我在學使槍,準頭還不錯。如果你跟那群野狼一起襲擊村子,我會眼都不眨地斃了你,哪怕是犧牲我的馬啊狗啊什麼的。因為你在我眼裡是最優先的。
“這也是你的重要性的體現。
“希望你到時候站在最前邊,你爹我沒教出躲在後面的玩意。你是你爹的驕傲,別讓人失望。”
郭承雲走上去,經歷了這麼多天的時光,終於再次摟住了小狼,就像從前一樣。
“我賭你會一直留在這裡,雖然幾乎沒可能。但是如果不這樣賭,我就只能馬上幹掉你。我做不到。”
隆冬時節,村邊的小河已經乾涸,常綠喬木靜靜佇立,綠得肅穆,綠得毫無生氣。
郭承雲起床發現窗外天色不對勁,奔到窗邊一看,灰濛濛的天色陰沉得像是有一口鍋直接扣在了山頂上,到處飄著白色的細末。依稀聽見遠處有小孩喊“下雪了”。
雪?這就是他活這麼大都沒見過的雪?
一天一夜過後,地上積起了五六厘米厚的一層,踩在上面嘎吱嘎吱響。
黎明破曉時分,天色初晴。
最近小狼和郭承雲關係雖然有所好轉,但昨晚依然沒有得到太多好臉色,小狼破罐子破摔地呆了一晚,趕也趕不走,此時從他床底下鑽出來,跳出窗子。
郭承雲穿好衣服,睡眼朦朧地跟出去,尾隨小狼去爬山。
他倚在山澗裡一棵戴著雪帽子的樹下,看小狼在雪上輕盈地奔跑,邊跑邊把雪末兒往後刨。
小狼的腦袋上立著兩隻毛茸茸的鈍耳朵,一看就非常適合這樣的天氣,圓眼睛的眼角已經長成微微上揚的俊俏模樣,張開嘴露出兩顆犬齒和一片圓形舌頭,笑盈盈的親暱樣子,和小狗沒什麼兩樣。
老人說,白的狼叫雪狼,可以在零下幾十度的雪地裡頂著雪奔襲,毫不畏寒。
它就是遠方來的雪狼?
怎麼來的?
一頭長那麼顯眼的白狼在以前不下雪的時候,要怎麼捕獵?
郭承雲想著這些有的沒的,心情轉好,招呼小狼蹲下,戴上手套照著堆了只一模一樣的,折了一束枯乾的花,插在它腦袋上,表示這只是母的。
他把小狼踢到小母狼旁邊讓它蹲好,在雪地上用樹枝畫一幅畫作為留念。
平時可以坐在那一動不動幾小時的小狼,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屁股冷,坐在雪地裡很不安生,動不動就從小母狼旁邊踱開,郭承雲每次都毫不留情地罵它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