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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是來叫向桂的。向桂在一個放柴草的小南屋自己睡,小南屋有一條小炕,炕上除了向桂,還堆放著花桃、花籽和高粱穗。
向喜走到小南屋窗前,伸手拍拍窗欞說,“桂,快醒醒。”向桂在屋裡答應一聲說,“有事喲?”向喜說,“有個事哩,出來一下吧。”
向桂開了門,向喜把他引到自己屋裡說,“桂呀,眼下你也十四五了,十四五就該頂個大人使了。咱爹的腿腳不濟,腦子也不清不楚,家裡總得有個頂事的男人。”
向桂說,“哥,你別說了,我明白了,你這是要走。”向喜說,“想試試去,可哪有一驗就驗上的。這件事你也先別給咱爹咱娘說。吃完早晨飯,你跟我一塊兒進趟城。咱倆別一塊兒出門,我在村西葦坑邊上等你,你給我包倆乾糧。現在這事只有你嫂知道,給她說不要緊。”向桂仔細聽著向喜的話,只是答應著。
早飯後,向喜悄沒聲地往外走,鵬舉就在後頭大喊:“你那佛堂呢,你那佛堂呢,怎麼不挑上?”
向桂替向喜回答說,“佛堂早賣完了,嚷個什麼呀你!我哥哥去趕集量黃豆。”
向桂小跑著追上了正在葦坑邊上等他的向喜,他把幾個乾糧用塊豆包布包好,綁在腰間,跟哥哥一起朝著縣城裡走。
向桂看見遠處有輛牛車也正朝城裡走,就說,“哥哥,咱要是有輛車,你坐著,我替你趕著,比走著不強多了。”向喜不回答向桂的話,向桂又說:“聽說驗上了還給安家銀子呢,咱有了銀子,我就去找瞎話哥,他懂牲口,讓他給挑個小牲口。”
向喜說:“你淨揀遠的說。有沒有安家銀子也不是該你想的事,再者,你當買牲口就像買把掃帚那麼容易?”
向桂說:“一頭小牲口也值不了幾個錢,瞎話哥說的,他懂行情。”
向喜問向桂:“瞎話怎麼說?”
向桂說:“瞎話說,桂,別花錢買燒餅吃了,攢錢買頭小牲口吧。”
向喜說:“你聽,乍一聽一頭小牲口就值幾個燒餅錢。瞎話的話,你不可聽,也不可不聽。可買牲口的事,眼下離咱家還遠。”
他們說的瞎話也姓向,和向喜家是遠門當家。瞎話也有大名,“瞎話”是他的綽號。只是人們早已忘記了他的大名。村人都知道瞎話的話大多是瞎話,可村人都願意聽瞎話的瞎話。聽著瞎話的瞎話,漸漸就把他的大名給叫丟了。瞎話是個牲口經紀人,專站在石橋鎮的橋下給人說牲口。
今天是招兵的頭一天,縣署前的望漢臺下已是人頭攢動。有應試的壯丁,也有看熱鬧的閒人,四周還停放些驢、騾、馬車。臺前擺著一溜桌案,和一排供應試者託舉的鐵石器物。正中的桌椅上披著桌圍椅披。這張桌後端坐著一人,此人消瘦的臉上,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烏黑的上髭修剪得甚是整齊。此人不穿軍服,只著一身長袍馬褂。向喜想,這莫非就是主考官王士珍?
向喜和向桂在人後徘徊一陣,想擠上前去,卻正遇見瞎話。瞎話是一位短胳膊、短腿的人,長著連鬢鬍子,背也顯駝,但神情機靈。瞎話拍打著身上的塵土走過來對向喜說,“是你們哥兒倆。”向喜也和瞎話打過招呼,他按尋常的稱呼叫他瞎話。向喜比瞎話大兩歲,同輩分,他只按尋常的稱呼叫他,瞎話對此稱呼早就習以為常,甚至還常有幾分得意。瞎話在望漢臺前看見向喜,自然就以應招的事說起瞎話。他說,“咳,我本不想來,這不,王士珍王大人託人捎來口信,說笨花村的瞎話不來應試,這兆州招兵的事橫豎是開不了張。”向喜明知瞎話在說瞎話,還是強忍住笑問道,“你也是來應試的?上完名字了沒有?”瞎話說,“剛上完。喜哥,王士珍就等你了,剛才還向我打問你哩。”向喜就勢又問瞎話,“上面坐的就是王士珍吧?”瞎話說,“那還能差得了?先前俺倆在真定(正定)府甕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