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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景翔已經不在……”她虛弱地說著,試圖挽回:“我想,放著你們,他也不會安心。反正我住得不遠……”
“你最好快點找地方搬走。我們在這住了三四十年了,鄰居都這麼熟,你明明沒有過門,還好像媳婦一樣進進出出,人家會說我們霸道、過分。”柏父面如寒霜,口氣比起自己妻子,也好不到哪裡去。“你的錢我們不敢收,傳出去太難聽了。我們還沒窮到這種地步。”
“這不是我的錢,是景翔——”
他們不讓她多說,幾乎用攆的一般把她送出門。
她真的不懂。為什麼有人會拒絕這樣的關心與幫助呢?
隔了兩天,她一到晚餐時間,還是照著舊時習慣走路過去,卻發現柏家的大門深鎖,燈光全暗,根本沒人在。
鄰居機車行的學徒正在拆解零件,看到她在附近躑躅,便抬頭喊過來:“謝小姐,他們家的人不在啦!昨天就出門了!”
“他們要去哪裡,你知道嗎?”
“聽我老闆說,是要回去阿伯的老家住一陣子。聽說在宜蘭。也是應該啦,他們出去散散心也好。”學徒在很髒的布巾上擦手,站了起來。“你有沒有鑰匙?聽說阿伯有寄在我們老闆這邊,我去幫你找。”
“不,不用了。謝謝。”謝青雯呆望著那個二十出頭的男生,好半晌,才想出另一個問題:“那,諾瑪呢?”
“你說那個印傭?她也一起去了啊。”
雖然似乎合情合理,謝青雯在轉頭回去的路上,卻被一股油然而生的困惑給纏繞住。
還有,深深受傷的疼痛,也慢慢浮現。
不斷曲意承歡,做盡一切,卻得不到一點回饋。他們始終把她當外人,不給她好臉色,不屑與她多說。
他們對待印傭諾瑪,比對她要和顏悅色許多許多。
怎麼會這樣呢……
回到空蕩蕩的公寓,她繼續對著支票發愁。簡單到幾乎沒有任何佈置的房間裡,只有角落很擁擠地塞了一架舊鋼琴,旁邊組合式書櫃堆了幾乎滿出來的樂譜,點明瞭主人是學音樂的事實。
沒有白紗窗簾,沒有閃亮的平臺式鋼琴,沒有銀鈴般的笑聲與音樂相互輝映……她卻安之若素。因為她的家境從來就不是那麼好,學音樂也不一定是富貴人家的高雅玩意兒。
她的父母都很努力工作、賺錢,在市場擺攤賣水果、糖果餅乾蜜餞等零食,天還沒亮就要出門批貨……她也養成了早起的習慣,幫忙煮早餐,送走雙親之後,先練一會兒琴,再準備上學。
雖然如此,她記得,家中總是充滿歡樂。
她的父親會在她說要換小提琴琴弓或鋼琴需要調音時,故意愁眉苦臉說:“雯哪,光換琴弓就要一萬多,你以後沒有嫁妝了,就只能帶著琴去嫁。”
“爸爸,”她也會故意嘆口氣,年輕可愛的臉蛋上裝出落寞表情,“我們班同學像董娘娘,她的琴弓一支就八萬塊,她那種才能當嫁妝啦。”
“人家是娘娘嘛,你只是小丫鬟。”母親在旁邊踩裁縫機,幫人修改衣服,這也是他們家另一項收入來源。“不過丫鬟也沒什麼不好,我們也沒要求你什麼。就好好考個師範音樂系,出來教書、家教,找個好人嫁了,就高高興興、萬事如意。娘娘要配皇上的,你就免了吧。”
天啊,她多麼想念他們!雖然不寬裕,卻很開朗的父母。
蝕心的孤寂又排山倒海而來。她最最討厭這種時候,一定要找點事情做、找個人講話,才能排解那可怕的感覺。
彷佛溺水的人,總要找塊浮木一樣。
她坐在床沿,拿起手機端詳著。看到有未接來電,便想也沒想地回撥了。
“青雯,你好嗎?”對方馬上叫出她的名字,聲音斯文而愉悅